姜沉鱼脚步一顿,没有要回头的意思,就要往前面走。
阮一的心慌了一下,他有一种感觉,如果就这样放任姜沉鱼离开,那他们再见可能就再也回不到从前了。
所以他闪身到了姜沉鱼的前面。
他没有否认自己的罪行,却质问起姜沉鱼来,“你为了一个顾谨言,连师兄都不认了?”
姜沉鱼抿唇,望著阮一,里面是说不尽的失望。
“你到现在,都还不明白你做错了什么,是不是?”她垂下眸子。
阮一不说话。
姜沉鱼也明白了他的意思——他不是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而是压根不认为自己有错。
其实做的任务多了,见的人多了,他们就会遇见很多很多死不悔改的人。
就像是曾经那个害顾谨言的奶妈一样,固执地认为自己没有错,从而得到心灵上的慰藉,试图让自己好受一些。
就像偷了民工钱的姜朝,即便是入了狱,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事情,只憎恨姜沉鱼为什么要把包工头给找出来。
她以为阮一见过太多这种事情,自己就会有所感觉。
但阮一显然没有。
他甚至比那些人还要疯狂,还要可怕。
“沉鱼,我没有用任何违法的行为,你不能这样对我。”他到现在还在为自己开脱。
姜沉鱼听著,终於还是忍不住低声笑了出来。
“你確实没犯法,你只是在知道三师姐和顾谨言的约定之后,利用语言漏洞把他们带到这种要人命的地方,你做了坏事还要找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你比他们更可恶。”
“还有,我討厌你是因为顾谨言,也因为白博,更因为这满地的死鸟……”姜沉鱼討厌的不是他伤害了谁,是他伤害人这件事本身。
她说著,又看了一眼遍地的死鸟,无语道:“大师兄,你现在比姜朝还要可怕。”
说完,也不想再和阮一多浪费时间,转身就错开了阮一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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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其实除了不理解,还有一点儿伤心。
她对大师兄的感情不亚於她对姜家人的感情,甚至是更深刻。
但顾谨言教过她,唯有情感,辜负是常態,不能强求。
阮一看著姜沉鱼的背影,心里烦躁极了。
他在这里打坐,禿鷲扰他清修,他把禿鷲杀死不应该吗?
……
姜沉鱼从来没奢望阮一能突然想清楚什么,能回心转意。
她只焦急地拿著那一滴朝露回到家里,去救顾谨言。
此时家里只有顾谨言一个人在躺著,哪里还有阮清的身影。
“这个不靠谱的小老头……”姜沉鱼嘟囔一声。
也顾不得深究这些,只快速把朝露滴进了顾谨言的嘴巴里。
只是一滴水,滴在顾谨言的嘴上连他嘴上乾裂的嘴巴都不能缓和。
可在朝露进入嘴里的一瞬间,顾谨言脸上惹眼的红光消失了。
面色逐渐恢復正常,就连他往日里的苍白也不见了。
身上自带的一些秽气也不见了。
她连忙去扣住他的脉搏,脉搏竟然也逐渐恢復了正常。
比平时还要苍劲有力。
难道是顾谨言因祸得福,身体还变好了?
姜沉鱼心里突然生了一种念头,但是她也不敢確认。
她並不如阮清学识渊博,也不清楚重明鸟的火有什么功效。
也没给她多想的时间,顾谨言就先睁开了眼睛。
这一次醒来,完全没有之前的疲惫。
反而更像是睡了一个难得充足的好觉,让他浑身都觉得非常轻鬆,身上也没了任何的痛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