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谢南伊下意识地问。
可她问完就明白,她们为何会选择隱忍。
一个姑娘失了贞洁,会被邻里邻居的口水淹死。
即便这些姑娘都能坚强地挺过去,可她一个民女,如何斗得过贵妃娘家那滔天的权势?
別说她们这家平民,即便是当朝官员,又有几个敢与贵妃娘家作对?
谢南伊心中嘆息,却也只能掏出些碎银子交给她们。
“我派人送你们离开上京,暂且躲一躲,等到时机成熟,我会让你们上堂作证,將恶人惩处。”
床上坐著的姑娘突然站起身,趁所有人不备,就要往墙上撞去。
谢南伊忙拉著她,將她紧紧抱住:“你现在没有实力为自己討回公道,就要学会暂且隱忍,区区贞洁,又如何能大得过你的生命?何况,『贞洁』二字,原本就是男人对女人的束缚,將女子当做他们的所有物一样,不允许旁人染指,可我们是人,我们该有自己的生活,你若只是因为这些就选择自尽,这不是亲者痛仇者快吗?”
“哪里来的疯丫头,在我家里胡说八道?”
一个老汉扛著锄头从外面进来,黑著脸看向屋內的情形。
此人应该是姑娘的父亲,而他一进来,刚刚冷静下来的姑娘,再次想要推开谢南伊。
老头进门便喊道:“老婆子!你竟让外人进咱们家,还看到这样丟人现眼的事情?你让我这张老脸往哪里放?赶紧把四丫带出去沉塘,才能保全咱们家的名声,让人称讚她贞烈!”
老妇直接跪在地上,抱著老头的腿恳求:“老头子,求你放过四丫,她已经是我们最后一个女儿了,若是她死了,我也不能活!”
“怎么,你还敢反抗?”老头阴毒的目光看向家中的两个不速之客,“是你们教唆我老婆子?赶紧走,別打扰我管家里事。”
看著这两人穿得富贵,他终究没敢说什么过分的话。
对於將女子“贞洁”看得比命还重要的老汉,谢南伊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无法改变他的想法。
与他爭执,也无法让他心中根深蒂固的思想去除。
她便將四丫扶起来,直接对老头道:“我们便是来带著四丫去沉塘的人,將她交给我们,以后她就算是死了。”
老汉一听,看向谢南伊,明显不信。
可看到宋辰安是男子时,他便信了几分:“你们县衙派来的人吧?將她带走沉塘,以后別再让我看见她!丟人现眼的东西,每天出去都不知道將自己包严实,露出脸来,不就是勾引男人?伤风败俗!”
他骂骂咧咧地转身去灶房,看见里面竟然没有做好的饭菜,他又开始骂。
“老婆子,我刚乾活回来,你是想饿死我不成?饭都没有一口,反了你了!”
老妇人慌忙起身去灶房,甚至不敢抬头看一眼女儿。
没有他们阻拦,谢南伊十分轻鬆地將四丫带走。
四丫像是失去灵魂的躯壳,眼神空洞地跟著她走。
回到方才他们所在的雅间,宋辰安才问道:“你打算將她怎么办?”
“先找个地方安顿。”谢南伊看著四丫的眼中,带著几分疼惜,“得远离上京,別让林笙再见到她。”
“我找人將她送出上京。”宋辰安向门外轻轻击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