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瞄准。”
“射击。”
杨通猛地扣动燧发枪扳机,击锤撞击火门钢镰,发出清脆的咔嚓声,在一片火星中,枪膛火药被引燃,发出一声爆响,巨大的后坐力击打向火銃兵肩膀。
杨通身体微微往后一退,手中那把燧发枪像是腾云而出的火龙,吐出橘红色火焰和白色烟雾。
密集的火銃爆响声中,第一排燧发枪兵头顶升起一团团白雾,匯成一堵数百米宽的白色雾墙,在晨风中向大阵两翼蔓延。
改良后的燧发枪射程更远,精度更高。
无数铅弹带著尖啸撞向混乱的闻香教弓手人群,如同冰雹砸进瓜田,发出噼里啪啦的噗噗声响。
闻香教阵前顿时升起一阵密集的血雾,如同是晴空下起血雨,弓手脸上身上都溅满同伴的血跡。
很多人手脚被铅弹打断,忍受著铅弹搅动內臟躯体的剧痛,倒在地上痛苦挣扎,翻滚、爬行。
登州这片乡野之地被打破寧静,在熊熊燃烧的村庄映照下,这片大地儼然已是修罗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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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千多名弓手瞬间倒下五六百人,没被打死的人再也承受不住,尖叫著往两翼逃去,等待他们的是骑兵的围剿。
后面督阵的闻香教头目见局势不妙,口中大喊著黎山老母,一边率披甲教眾,冲向燧发枪兵。
他们拎著重刀或是长斧,身披锁子甲,在人群中大声叱吒,类似建奴的巴牙剌。
燧发枪再次响起,冲在最前面的闻香教暴徒再次倒下一片。
刚衝出去几步的闻香教精锐攻势为之一停。他们眼见周围同伴被铅弹击中,鲜血肠子流了一地,发出令人作呕的腥臭味,全军士气全无,纷纷朝己方大阵退回。
两翼的骑兵也衝杀回来,將那些试图向两翼逃走的闻香教教徒驱赶回阵地核心。
开原军燧发枪射出的铅弹如暴风骤雨,席捲而来,將闻香教大阵衝撞千疮百孔。
开原燧发枪兵完成三轮射击后,对面倒下两千多具尸体,五六万闻香教民彻底崩溃。
王好贤终於承受不住,从蒲团上蹦了下来,在心腹的护卫下,仓皇往后面逃走。
一声长音喇叭响起,前排燧发枪兵纷纷退后,长枪兵持枪推行。
这些长枪兵也是第一次上战场,在各旗队长的命令下,长枪不断突刺,刺杀那些倒地未死的闻香教暴徒。
锋利的长枪收割那些落在后面的闻香教眾,一些没死的教徒绝望的挥舞长刀长斧,想要劈开长枪兵阵线,他们很快被刺满血孔,倒在血泊里。
正面所有闻香教教眾立即丟下武器,尖叫著逃走。
即便是最悍勇的暴徒,也被眼前这片不断吞噬生命的长枪森林嚇住,没人再敢上前和开远军交锋。
一些反应快的教眾逃向两翼,好不容易躲过骑兵劈砍后,来不及庆幸,便被鸳鸯阵战兵吞没。
两翼的鸳鸯阵驱赶教眾向中间靠拢,进一步压缩他们的活动空间。
溃逃的人挤在一起,一些弓手又开始射箭。
燧发枪再次响起,几百名教眾被打死,燧发枪三十步的距离上齐射,可以穿透大部分铁甲,不管是锁子甲还是鱼鳞甲。
燧发枪齐射完毕,长枪手再次上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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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日开原军阵斩闻香教五千二百余人,其余四万多教眾全部逃散,骑兵营將他们朝西南方驱赶,那边是兗州府方向。
刘招孙让各营新兵轮番上阵,骑兵劈砍,战兵追杀,炮兵猛轰,大部分新兵都杀了人,连火兵都衝上去抢人头。
相比浑河血战,这场战斗简直就是儿戏,整个过程非常轻鬆。不过好歹也算让新兵们得到了一次难得的战场歷练,这对他们以后面临的恶战,具有重要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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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柜王好贤在崩溃前逃出生天,他指挥闻香教乱民,放火焚烧文登县城,屠戮数千百姓。
暴徒將不及带走的女子斩杀殆尽,活著的只有一千多人。
刘招孙策马走在尸体狼藉的文登官道上,通往兗州府的方向,战马被地上堆积的尸体挡住,竟然不能前行。
闻香暴徒的残暴,看得刘招孙触目惊心,他在后金兵身上,都没见到这样的暴行。
驛道旁,一个孕妇被划开肚皮,死去的婴儿被丟弃在荒草中·····
刘招孙原计划將闻香暴徒驱赶到兗州府,好藉机进兵兗州,占据运河沿岸重点城市济寧。
这便是驱虎吞狼之计,在山东反客为主,强力控制运河,从而逼迫朝廷!
这也是刘招孙拼尽全力,率兵入山东平叛的真实目的。
不过,现在,他要改变计划了。
“命令布尔杭古率骑兵向南追击,截杀闻香教教徒,不让他们回兗州,把他们全部杀死,一个不留。”
康应乾眉头紧锁,想要劝说什么,望见草丛中那个爬满蚂蚁的死婴,长嘆一声,摇了摇头。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