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著熙熙攘攘的熟人们,赵文德恍然间回忆起了这些年。
在他还不是太子的时候,他觉得父亲是个英明神武的皇帝,而等他成为太子之后不久,他就幡然醒悟,看穿了一切:
父皇是一个胆小如鼠,但又自视甚高之人。
他胆小,他最害怕自己的子女,因为这些人最能威胁到他的位子。
於是,他选择將能力平平、爭议极大的自己推上太子之位,而自己这个太子的最大作用,就是吸引其他子女的注意,跟他们打擂台。
当然,他会暗中给予支持,防止自己输的太快。
但他最终不会选择自己,因为他自视甚高,希望继承人能跟他“一样优秀』
,瞧不上平庸的子女。
之所以会暂时选择自已做太子,只是不捨得他优秀的孩子在风口浪尖上早天。自己从一开始就是弃子从来自各个兄弟姐妹发起的很多次凶险事件中明白这一切后,赵文德选择开摆,並常常与父皇对著干。
就这样,他逐渐接受了自己有这样一位父亲的事实。
而他至今无法接受的是,一位皇妹对他態度的转变。
赵君玟·
在他成为太子之前,赵君玟关係最亲近的兄长就是他,而在成为太子之后,
赵君玟则很快与他断开了联繫,转而与赵星极越走越近。
他一开始极为不解,直到看清父皇后才明白了这其中的原因赵君玟曾经和他亲近,是因为与平庸的兄长混在一起,更方便她韜光养晦,
等他被推到危险的边缘,她自然会躲得远远的。
每当想起赵君玫的离去,赵文德心里那比他四弟更加畸形的情,就会控制不住地沸腾、燃烧。
於是,他眼神炽烈地望著不远处,那正要回府,在跟赵星极告別的她。
“获,湾?”
精神之海中响起了某个存在的询问声,赵文德几乎下意识地就要答应。
但他捶了一下自己的脑袋。
“这可是滔天大罪——会遗臭万年!我怎么能这么做!?”
赵文德脸色通红,额头青筋暴起。
他低下头,狠狠地掐住大腿,用疼痛让自己清醒。
他没有问自己的是,为什么明知道不该那么做,却任由那道声音在自己的脑中呆著,而没有告诉其他人,尤其是告知朝廷宗师,让他们帮忙解决。
总算平静下来一些后,赵文德再次抬头,想看看赵君玟离开时的背影。
“七妹啊,我仔细想了想,你这头髮变色的问题,还是要多留点心,说不定是修行路线有差池呢?对吧。”
赵星极一边关心地说著,一边忍不住又挽起一缕髮丝。
这一次,他鬼使神差地倾头凑近,细嗅发香,整得赵君玟都无语了。
不过她也没表现出生气,而是面带些许调笑之意,假意嗔道:“皇兄,你这是做什么?”
“啊,抱歉,本来还以为察觉到了问题所在-是我唐突了。”赵星极略有歉意地低头,回以拙劣的解释。
“没事。”赵君玟落落大方地笑道,“別被其他皇兄看到就行。”
很快,两人先后离开。
赵文德愜证地坐著,他感觉刚才的赵君玟无比陌生。
“获,电湾?”
询问再次响起。
赵文德仰望天空。
乌云已至,星月无光,凝凝墨色压抑且逼仄·—·
“君玟啊——·唉。”
嘆息一声后,赵文德端正坐姿,眼神变得无比平静。
“你们都知道我贏不了,我也知道我贏不了,但我可以拉上你们所有人一起死。”
“获,湾?”
“別问了,毁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