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巴黎的罗齐尔
夜深人静,弗斯滕贝格广场。
各部门职员都已经下班离开,没有巫师在夜间办理业务,地底的魔法部再次冷清下来,炉火熄灭,灯光黯淡,梅尔文等人围坐在圆桌旁,桌上摆着几沓厚信封,抬头格式非常统一。
封页是相同内容:「校长奥利姆·马克西姆(英勇勋章获得者、法兰西巫师协会首席巫师、国际巫师联合会法国代表)」
除去姓名称呼的不同,剩下的内容完全一致:「我们愉快的通知您,您已获准在布斯巴顿魔法学校就读,随信附上所需书籍及物品一览表。学期定于9月1日开始,我们将于7月31日静候猫头鹰带来您的回信……」
柯莉斯汀口中的马上比预想得要久,但没有人有任何不耐烦,桌上这沓信件就是她带回来的成果,没有任何证据和魔法部批文,她一个人就说服马克西姆女士,拿到了未来几年的学生信息。
这位即将转正任教的黑魔法防御课教授非常靠谱。
“我征得马克西姆女士的同意,代表布斯巴顿参与此次行动,事件结束后,魔法部必须正面给出解释。”
圆桌侧位坐着一位面容清丽的女巫,语气平淡,表情平静,话语中却带着强势。
“这是应该的。”傲罗局的博内尔先生点头,对此没有异议。
“马克西姆女士让我转告魔法部,她对这次事件非常重视,让我把这些信函提前写印出来,不惜泄露学生的地址资料,不是因为其他原因,只是不想让巫粹党的旧事重演,不想让本应到布斯巴顿上学的学生缺席,你明白吗?”柯莉斯汀再次强调。
这话让博内尔愣了一瞬,低下头,沉默的看着那些信上的名字,三十年前自己收到录取信的情景浮现在眼前。
他还记得收到信时的信息,像是崭新的世界在面前敞开大门,过去童话故事书里的内容成为现实,每次看到类似信封,他都会想起在布斯巴顿上学的日子,回想起那种发自内心的欣喜。
这些年来魔法部里的派系斗争越来越激烈,与古老巫师家族的关系越来越复杂,只有布斯巴顿还是原来的布斯巴顿,没有卷入权力与名利的漩涡,单纯为小巫师们着想。
听到柯莉斯汀的转述,格雷维斯和博内尔都有些感慨,那位刚毕业的实习生惴惴不安,圆桌上安静下来。
只有梅尔文听不懂法语,坐在位置上打量着柯莉斯汀,发觉这位黑魔法防御课教授身上还残留一些傲罗的职业习惯,行动利落,决断干脆,就是表情稍微有些冷淡。
梅尔文忽然想笑,布斯巴顿的学生大概认为这是位严厉的教授吧。
柯莉斯汀装作没有察觉他的笑意,目不斜视,将桌上的信封分出一大半,递到博内尔的面前:“不管魔法部在经历怎样的变动,都应该履行魔法部的职责,保护法兰西的巫师居民。”
“我尽量征调傲罗局的人手……”博内尔看向旁边默不作声的实习生,“还有其他闲职巫师,两天内把这些学生排查清楚。”
他稍作停顿,看向另外的信封:“剩下的那部分?”
“剩下这些由罗齐尔家族接手。”柯莉斯汀语气平淡。
“傲罗局会记住罗齐尔的帮助。”
博内尔眼里闪过些许惊异,但没有多说什么,拿起信封起身匆匆离开,将旁边懵逼的实习生一起带走。
柯莉斯汀转头看向另一位傲罗:“格雷维斯先生,法国魔法部的派系斗争非常复杂,博内尔先生调度人手的时候可能会有阻碍,我希望你能跟博内尔先生一起行动,以国际巫师联合会和美国魔法国会的身份在旁边策应。”
“啊,哦,好的。”
格雷维斯还有些没反应过来,这位女巫的到来,让原本推进缓慢的案情好像一下子清晰了,博内尔不再推三阻四,行动条理分明。
魔法学校的教授现在都这么出色吗?
他盯着眼镜鸮似的黑眼圈追了出去,盘算着今晚大概又要熬夜了,让博内尔给他来几瓶巴费醒脑剂,魔法部专供的那种。
房间里只剩下两人,梅尔文不由笑道:“好久不见。”
现在是叙旧的时候吗?
柯莉斯汀看着年轻教授眼里的笑容,抿了抿嘴,转述起刚才简短会议的内容,从马克西姆女士的叮嘱,到博内尔和格雷维斯两人的排查计划,以及她最后承诺的罗齐尔家族将会出力协助。
梅尔文听着她的讲述,好奇问道:“博内尔那样狡猾的官僚巫师,为什么愿意听你的安排?”
“不是我的安排,是布斯巴顿马克西姆女士的安排……还有罗齐尔家的意愿。”
柯莉斯汀匆匆带过这些不堪内幕,抬头看着他那双漆黑的眼睛,“就像刚才我让格雷维斯先生策应博内尔先生一样,莱温特教授,我也需要你的帮助。”
“这里面还有我的事?”
梅尔文愣了一下。
“我需要你跟我一起回我家,罗齐尔的宅邸。”
……
夜渐渐深了。
天上星月距离太远,皎洁光辉比不过塞纳河畔两侧的灯光,沿岸点亮的霓虹倒映在水里,流动时仿佛星河摇曳。
酒店公寓式套房里。
服务和配套对得起高昂的价格,格兰杰先生订的套房里有好几间卧室,突然多出一位女孩也不拥挤,格兰杰夫妇的卧室里,房间主灯已经熄灭,只有一盏床头小夜灯照明,让夫妻夜谈时不用摸黑。
躺在松软的床上,一整天逛街积累的疲惫从骨子里涌出来,让人一根手指都不想再动弹。
格兰杰先生有气无力的问道:“那孩子怎么样了?”
格兰杰夫人脸上敷着面膜,说话时嘴唇不怎么动:“找前台要了一套睡衣,洗漱后换掉那件短袖,头发吹干后看起来像个正常小孩了。”
格兰杰先生瘫在枕头上:“我不是问这个,我是说她的来历,到底是谁家的孩子?”
“问过了……”
格兰杰夫人叹了口气:“这孩子年纪太小,没上过学,就连语言能力都不完善,问什么都不知道,只记得自己的名字,称原来抚养的亲戚为主人,不记得原来住哪里,不记得怎么来巴黎的,在街上碰到赫敏,就一路跟过来了。”
“跟过来的?”格兰杰先生惊得坐起来,手脚酸胀都顾不上了,“好几英里的路,出租车都要一个小时,她怎么跟过来的?”
“肯定是有人送过来的啊。”
格兰杰夫人余光扫了他一眼,对丈夫的犯蠢感到无奈,“小孩子的脑袋还没发育完全,再加上长期营养不良,平时意识都是模糊的,短期记忆也不清晰,把别人送过来当成自己跟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