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墨嘴角勾起一个弧度,但很快收敛。
他脚步一顿,並未回头,只侧首故作不解的问道:“姑娘还有事?”
沈海棠已將那阴鷙男如同拎货物般提起,动作轻巧得与其纤细身形不符。
她走到程墨身侧,与之隔著一步的距离,目光却再次落到他那身单薄的青灰色袍上。
“此去雪山深处凶险莫测,公子虽身手不凡,然罡风如刀寒气蚀骨,衣著未免过於单薄。”
她顿了顿,语气依旧平淡无波,却从自己储物戒里拿出一件白色裘皮坎肩,递了过去。
“此乃『雪绒狐』裘,生於极寒之地,能御风雪寒气,聊胜於无。”
她说著“聊胜於无”,但这件狐裘本身散发的淡淡暖意和其上流转的微弱灵力波动,绝非俗物。
程墨微微一怔,看著递到面前的白色狐裘。
这清冷如冰的圣女,竟会关心一个陌生人的冷暖?
他莞尔一笑並未推辞,大大方方地伸手接过:
“姑娘有心了,山间风寒確需此物,在下多谢。”
入手温软轻盈,一股暖流瞬间包裹指尖。
沈海棠见他坦然接受,似乎鬆了口气,又似乎更添一丝困惑。
她不再多言,拎著那昏迷的嘍囉,率先一步掀开厚重的兽皮门帘,身影消失在风雪漫捲的门外。
程墨紧隨其后,將那件白色狐裘披在自己青灰色袍之外。
一股温和而持续的暖意瞬间驱散了刺骨的寒意,甚至隱隱隔绝了那刮骨钢刀般的罡风。
他看著前方风雪中那个纤细却异常坚定的白色身影,唇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有趣,这位冰山圣女,似乎並非外表那般全然不近人情。
不过性格著实高冷,很难想像自己要是没有系统和现在的修为实力,是怎么跟她產生交情的。
两人一前一后,沉默地在漫天风雪中跋涉。
山路崎嶇,积雪深可及膝,狂风捲起雪沫,视野一片混沌模糊。
程墨步履从容踏雪无痕,每一步落下都仿佛踩在坚实的地面上。
前方的沈海棠身法更为飘渺灵动,厚厚的积雪在她脚下如同无物,留下浅浅的几乎瞬间被风雪覆盖的足跡。
两人虽然没有交流,但也暗中关注对方的一举一动,所以都在心中惊嘆对方的身份。
行了约莫半个时辰,风雪似乎更大了些。
前方带路的沈海棠速度忽然慢了下来,在一处陡峭的冰坡前停住。
她抬头望向冰坡上方被风雪掩盖的路径,眉心微蹙。
程墨走到她身旁,顺著她的目光望去。
冰坡陡峭湿滑,覆盖著厚厚的硬雪壳,寻常人根本无法攀爬。
而在那冰坡的半腰处,几道巨大而狰狞的爪痕深深嵌入冰层,周围还散落著一些破碎的兽皮衣料和凝固的暗红色血跡。
一股浓重的、属於猛兽的腥臊气息混杂在风雪中隱隱传来。
“雪猊(ni)的踪跡,”沈海棠的声音在风雪中依旧清晰,带著寒意,
“此兽凶残,力大无穷,爪牙锋利且蕴含寒毒,常於风雪天伏击路人。看这爪痕和血跡,它刚在此处袭击过猎物,很可能还未走远。”
她话音刚落,一声低沉而充满暴虐气息的咆哮猛地撕裂风雪屏障,从冰坡上方传来!
“吼——!”
伴隨咆哮,一道庞大如小山的白色身影猛扑而下!
目標赫然正是站在冰坡下方的两人!
那巨兽通体覆盖著钢针般的纯白长毛,形似巨狮却更显狰狞,獠牙外翻,碧绿色的兽瞳中闪烁著嗜血的贪婪与疯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