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辰。”俊凯冷不丁地出声道。
“啊，怎么了？”从宿舍到教学楼的路上要经过操场，李铭辰正看得出神，冷不丁地被喊了名字，立刻回应。
“你今天有什么安排吗？一直待在教室里了？”
李铭辰回想了一下，摇摇头：“不对，我晚自习好像还有一个，呃……要找一个心理老师聊聊。”
说到这里的时候，李铭辰把头往身后歪了歪，似乎想要看清楚身后人的反应。
“哦，新来的南老师吧，我知道，我一会也要去。”俊凯的回复却让李铭辰有些讶异。
“你也要去？”
俊凯点头：“他们好像搞了个名单，名单上的人都要去找他们，一次大概聊个十几二十分钟吧，说是让人看一些图片，然后把看图的反应录下来什么的。”
好奇心旺盛的青少年，早就把南祝仁他们的实验内容互相传播开来了。
“哦。”李铭辰点头，似乎松了一口气，“那我不太一样，我这个好像说是教育局那边、还是哪里跟学校沟通的，专门指定要我去和那个老师聊，说是做……心理咨询。”
少年人似乎是炫耀，又似乎是心虚了想要壮胆，说这句话的时候，他声音突然高了起来。
“上次那老师就来找我做过一次什么心理评估……你知道什么是心理评估吗？就是看看我到底什么问题……总之我跟那个老师聊得很不好！”
“说实话，今天我也不打算去找那个老师，什么心理咨询……我觉得我根本不需要！”
说到最后的时候，他的音量再次往上提了一点。
但李铭辰没有得到回应，如果他此刻可以转头的话，就能够发现身后人满脸的心不在焉。
……
俊凯的心里一直酝酿着别的问题。
此前的寒暄，都不过是为了最后一个问题出现的铺垫而已。
“阿辰。”
“啊？”
“那你今年还要高考吗？”
“考的，但是肯定考不好，应该要留级的。”虽然妈妈有着让他一战功成的奢望，但李铭辰的想法保守很多。
“这样啊……”俊凯点了点头，突然发出一声感叹，“有点羡慕你。”
这句话好像有一种魔力。
像是蜗牛被撒了盐，黄油被热刀切，李铭辰只觉得这句话里面的每一个字都顺着耳朵渗进了自己的身体里。
他的脖子莫名紧了一下，随后死死僵住，一种难以形容的类似悲伤的感觉包裹住了他，让他忍不住用胳膊环抱住了自己。
李铭辰低声回应身后推着轮椅的同学：“这有什么好羡慕的……我要多读一年呢。”
“那你明年还要体考吗？”
“可能吧……如果恢复得比较理想的话。”
“带你的是哪个教练知道吗？”
李铭辰知道对方问的重点是什么，但此刻他却答不出来。
但沉默也是一种解答。
“最起码王老师不能带你了吧，毕竟你今年就是在她手下出的事情……”俊凯握着轮椅的手紧了紧，“真羡慕你啊！”
李铭辰把自己抱得更紧了一点，突然觉得有点喘不上气。
他突兀地想到晚上的心理咨询，第一次产生“等不及”了的感觉。
周围一下子安静了下来。
俊凯默默地把轮椅推到教学楼下，随后把拐杖抽出来递给李铭辰，帮着他一跳一跳地往新教室走去。
理科实验【一班】内，看着推门而入的行动滑稽的新同学，少数人抬起头往这边望了一眼，随后又重新低下。
更多人则是理都没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