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者心繫家眷安危,一者则是底牌尽失、担心自己安危。
薛大夫本想开口询问家人去向,见方鸿使眼色,便忍住了。
老鬼替他问道:“是什么人做的?姓薛的家人都被带走了吗?”
黑衣男子点了点头:“全被救走了。来的是两个人。”
老鬼大惊失色:“只有两个人?”
他指了指满院的尸体,“两个人就把他们全杀了?”
黑衣男子摇了摇头:“动手的只有一个。”
“只有一个?”老鬼更加惊讶。
那黑衣男子喘了口气,缓缓说道。
“不错。你们刚走没多久,就来了一老一少。”
“两人进了大院,小的用纱巾堵住耳朵后,老的马上就吹起了玉簫。”
“萧声一响,我们登时头晕眼。那小的穿堂过户,找到了薛老头的家眷,给他们堵上耳朵一一带了出来。”
“我们想阻拦,却被萧声所,根本使不上劲。只能眼睁睁看著他们走掉。”
“那些人刚一走,老头吹得更起劲,簫声陡然变化,声音越拔越高,我只觉得心臟砰砰直跳,
仿佛要破胸而出。”
他指了指地上的一具户体。
“那个金刚门的高手,你也见识过他的功夫。他衝到老头面前,用大力金刚指戳过去,手指还没碰到人家的衣衫,就倒地死了。”
“论武功,我们这群人谁都比不上他。可惜他主修外功,內功不行,抵挡不住老头的萧声,第一个死了。”
“我们知道是遇上高人了,纷纷磕头求饶。哪知道老头心狠手辣,根本不理会,只是吹萧,不消片刻,人几乎死光了。”
“好在我平时勤练內功,他一曲吹完,我还活著。”
“那老头对我说:『你能听完我一首曲子,也算是有点功底。』说完就走了。”
听完,方鸿和薛大夫异口同声道:“黄药师。”
黑衣大汉休息了一会儿,稍微清醒了些,见薛大夫和方鸿毫无顾忌地交谈,心生疑竇。
他看看老鬼,又看看方鸿两人,突然明白过来,拔腿就跑。
奈何被簫声所伤,刚跑出两步就摔倒在地,一动不动,竟是死了。
薛大夫得知家眷被黄药师所救,悬著的心放了下来。
方鸿问道:“薛大夫,你认识黄药师吗?”
薛大夫点了点头:“我们都算是医林中人,当年他刚出道时,就在杏林大会上崭露头角,在製药一道上胜过了我父亲。说起来与我家也算是有一点交情。”
方鸿不由得感嘆黄药师资质过人,医相星下、奇门五行样样精通。
薛大夫感同身受。“各人资质当真天差地远。”
“当年先祖被人称为神医,到了我这一代,就只能被称为名医。”
“先辈虽有遗典存,后世之人却没资质学成,有与没有又有何分別。”
薛大夫忽然取出怀里的那本书,对老鬼说道。
“今日危难都是由此而起,这书虽有先辈心血,却也引灾招祸,不能再留了。”
说罢,薛大夫走到风灯之下,將书角凑近,引火点燃。
老鬼见书被焚,鼻尖闻到烧纸之味,一时心急,忘了受制於人,骂道。
“这书又不是你祖宗所创,你哪来的脸这般说。”
说著,正要向前,却忽觉得嗓子一哑。
老鬼盯著那本书,双目圆睁,握紧自己的喉咙,想要发声已然不能。
噗通一声,倒地身亡。
薛大夫看著老鬼的尸体,嘆了一口气,“薛某寧可食言,也不能再放你生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