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滴的划过赵清雅脸颊，不停地流了下来，
不戴眼镜的赵清雅是標准的清冷厌世脸，绝望的气息在她的眼眸里蔓延开来。
看著她发白的嘴唇，颤抖著的身子，细碎的声音，抽泣著，哽咽著。
她努力想要连通起来成一段话，但还是一直无法咽下任何完整的语句。
直到这时，陈佑这才反应过来。
方才的亲昵动作，对於少女而言，亦是初次的尝试一更加感到恐惧和害怕的，是她自己。
而且这快要溢出的恐惧也像是超越了她自身的控制，身体止不住的抽搐著。
虽然没有因此作出安抚的动作，陈佑搭著赵清雅的手也没有鬆开。
直到赵清雅哭够了，哭到连打隔都停了下来，陈佑才终於慢慢开口。
“清雅，你告诉佑哥。”
陈佑问道：“你刚才在怕什么？”
“我怕———怕你叫我滚。”
赵清雅颤抖著声音，“因为—佑哥刚才的那个表情，就是准备这么说的。”
“我在路上確实冒出过想把你送回家，跟你妈把情况都说清楚，想办法把你送回学校復读的想法，因为你再这样待在我店里，肯定会大幅影响学习。”
“然后呢？”
“然后——”
陈佑嘆了口气，“我看到你刚才的表情。”
“和我当初把寧寧带回去时，寧寧脸上的表情很像。”
“就是那种—像是在说，我会很乖很听话，求求你不要拋弃我的样子。”
“我得—得好好谢谢寧寧。”
“我可没说不开了你啊，突然这样搞。”
陈佑顿了顿，而后正色对赵清雅说：
“虽然从结果来看当然是很好的结果。”
“这下肯定会让他对你彻底死心“但也有一定的概率造成更高的风险对吧？”
陈佑说，“比如因爱生恨什么的——.“
“林锐不会做危险的事情。”
“说白了他根本没有爱过，根本到不了恨我的程度。”
“那你有百分百的概率保证这个偏执狂不会发病吗？”
“没有对吧？”
迟疑了半响，赵清雅轻轻点了点头。
“那今后每天晚上我都送你们回家。”
“至少先坚持一个月吧，这样我也心安一些—”
陈佑看著眼前忽然破涕为笑的赵清雅，陈佑真的很想好好揍她一顿。
“笑笑笑，笑什么？”
陈佑捏著赵清雅的脸，“你也太夸张了！你刚才做了什么你还记得吗？”
“知道。”
赵清雅摇摇头，“但是我不想再描述一遍。”
“因为太难为情了。”
“你真的知道难为情吗？”
“嗯。”赵清雅抿著唇，用力的点了点头。
都不知道是该信还是不该信了陈佑將眼镜还给赵清雅，陪著赵清雅在路上走了一阵，最后才决定走向赵清雅的家。
在快要到家的时候，赵清雅忽然开口：
“佑哥，我想和你讲一件事。”
“记得上次你和我说，你年轻时为了吃饱饭而努力生存的时候吗？”
“我站在你面前，第一反应是上去想要抱住你。”
“但是那时我並没有抱下去。”
“而是感到很羞愧，很害怕。”
“害怕？”
“嗯。”
赵清雅点头道，“我害怕我在你的眼里，或许和林锐在我眼里的感觉是一样的。”
“都是只会被自我感动所驱使的幼稚小孩。”
“我知道佑哥根本不需要拥抱，尤其是那样出於同情的拥抱。”
“我和佑哥在这一点上的看法明明是一样的。”
“因为我就从来不跟別人倾诉我的不幸，因为遇到困难我会解决它，哪怕是很难解决的问题。”
“但是在遇到佑哥之后，忽然间，我就有点控制不了自己的情绪了——“
“所以说，其实刚才骂林锐的时候，我其实也是在骂自己。”
“我应该成为佑哥一样能够自己强大的人，而不是一个林锐那样软弱卑微的人。”
就算是在佑哥面前，我也不能想到这里，赵清雅忽然抬起头望向陈佑：
“对了佑哥，可以再拜託您一件事吗？”
“说。”
“我希望你可以把那个亲亲忘掉。”
“我们当从来都没有发生过这次。”
“这个———当然会。”
陈佑点点头。
“不过，我想让佑哥忘掉的原因，应该不是佑哥以为的那样。”
赵清雅解释道，“虽然是第一次，但这是因为我觉得太隨意了。”
赵清雅想了想，“这件事应该还是在更有仪式感，更有纪念意义的场合才好。当然，也是跟佑哥—..”
“你还想要什么正式的场合？”
陈佑皱眉道，“要不要我现在立刻回答你笔记本上的问题，我究竟是怎么看待你的？”
“先別说，先別——”
赵清雅连忙捂住陈佑的嘴。
显然她已经知道陈佑准备说什么了。
“来日方长，佑哥不要急著回答我。”
这时她忽然展现出少女应有的俏皮可爱的一面，学著陈佑的口吻微笑道说道：
“而且佑哥，我想你应该也不想耽误我高考吧？”
“啊？你眼里还有高考？”
赵清雅连忙向陈佑鞠躬道歉。
“总之，我是绝对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给佑哥在店里的日子添任何麻烦的。”
“甜甜姐和橙子姐那边也绝对保密。”
“我们就维持现状—·那样就很好。”
赵清雅的声音比夜色还温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