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百文就五百文吧,吴铭的身家已经突破两百贯,不差这点钱。
大伯在前引路,楼道不算宽,仅能容两人并行。
三人上得楼来,顿觉清静许多。
二楼的布局呈“回”字形四合环围,南北两排各十间房,东西两向稍短些,各有八间房。
清风楼的生意当真不错,这还不是饭点,雅间的上座率竟也不低。有客的雅间皆紧闭房门,隐隐有乐声传出,琴瑟和谐,歌声悦耳,远胜一楼的歌伎。
三人随大伯进了朝南的一处雅间。
“三位客官饮茶还是饮酒?”
“无须茶酒,只吃些点心。且把食单拿来。”
大伯本来还想推荐几个歌伎,闻言立时将嘴边的话咽回肚皮里,道一声“客官稍待”,转身离去。
过不多时,便取来餐具和食单,呈上茶壶一只、盘盏三副、小菜五碟——和状元楼一般无二,只是价钱翻了五倍。
吴铭随意翻看两眼,点菜道:“来三个山海兜,再来一份双丝签。”
“好嘞!”
大伯拿上食单离去,顺手将门合上,楼下的嘈杂霎时被隔绝在外,唯有潺潺的雨声敲打窗檐。
“师父,我能摘下帷帽么?”
吴铭点头应允,起身走至窗前,凭栏眺望。
东京城笼在斜斜的雨幕里,窗外不远,便是水势暴涨的蔡河,浑浊的黄褐色河水裹挟着断枝残木奔涌而下,两岸鳞次栉比的屋檐尽皆染上黯淡的水色。
收回视线,环顾四壁。
宋代文人题诗于壁的风气较之前朝犹有过之,《水浒传》里的宋江便是因为在酒楼里题反诗,断了退路,不得不在梁山泊落草。
清风楼雅间里的墙上自然也题满了诗词。
吴铭饶有兴趣地浏览,忽然瞳孔一凝,瞧见一个熟悉的名字:司马光。
遂从头看起,吟诵道:“贤侯宴枚马,歌鼓事繁华。晚吹来千里,清商落万家。平原转疏雨,远树隔残霞。宋玉虽能赋,还须念景差。好诗!好诗!”
谢清欢笑道:“师父若想题诗,可让大伯取笔墨来。”
“我若是在这墙上题诗,店家怕是得连夜刷墙。”
谢、李二人都笑了起来。
忽然“哗”的一声轻响,大伯拉开门端着餐盘走入,将第一道菜山海兜呈上桌。
吴铭回到座位,但见盘中摆放着三个掌心大小的“兜子”,半透明的外皮,露出内里红绿相间的馅料,煞是好看。
兜子即是用外皮包裹熟馅料做成的食物,在宋代十分常见,馅料亦五八门:鱼兜子、蟹黄兜子、杂馅兜子、鹅兜子……
吴铭曾在杭州尝过一种决明兜子,相传是南宋的宫廷御膳,用鲍鱼、香菇,虾仁,青豆,冬笋作馅料,味道十分鲜美。
山海兜倒是没吃过,敢卖五十文一个,这名字应该不只是噱头,多少有点干货。
三人各取一块,送入口中品尝。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