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那城中,如今是何光景?故乡的人们,是否安好?
聂维扬收回目光,眼神重新变得锐利而平静。
“绕过城镇。”他低声道,“这水库是个水脉boss刷新点,现在处于冷却时间,往后如果你们经过,不要忽视它的危险。”
聂维扬收回投向朗城的最后一瞥,不再有丝毫犹豫,率先转身,带领队伍沿着水库边缘的隐蔽路线快速离去。
他们如同幽灵般悄无声息地滑过山脊,利用茂密的、虽已稀疏不少却仍能提供遮蔽的林木,远远绕开了那座既熟悉又陌生的城镇。
从高处俯瞰,他能看到朗城外开垦出的田地里,有农人正弯腰劳作;水库边缘,有小舟飘荡,渔人撒网;更远处,伐木声和撬动巨石的号子声隐约可闻。
几个一闪而过的身影让他心头微动——
是曾经并肩作战过的人?还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
他无法确定,那些身影很快便消失在忙碌的人群或建筑的阴影之中。
一队穿着统一制式、但明显装备略显陈旧的军人在外围巡逻,警惕地防范着可能从山林或水域中出现的威胁。
故乡还活着,仍在运转,甚至似乎在努力恢复秩序。
但这秩序之下,是一种让他感到微妙疏离的日常。
他压下心中翻涌的细微波澜,集中精神,激活了系统的地图功能。
一副半透明的、唯有他能清晰感知的立体地图浮现在他的脑海中。代表地形地貌的线条和色块之上,点缀着无数细微的光点,每一个都代表着一个愿意信任他的存在。
朗城的区域,那些代表“坚信聂维扬”的白色光点,数量与他离开时相比,几乎没有变化,如同顽固的星辰,坚守在固定的位置。
而故市,那里散布着细碎的白色光点,虽然微弱,却真实存在——是梁振端?还是其他人?亦或者那些共同经历了生物异化事件或聆听了誓师大会的人们?
他无法精确分辨,但这是一个好的发展。
意识延伸向后方,代表大部队行进路线的区域,两个光点朦胧地闪烁着,轮廓尚未完全固化,但他立刻辨认了出来——是寒江雪和易简。
他们愿意给予他的信任与力量绝对不比他人少,但严重的心理问题让这种判定变得更加模糊。
最后,他的“目光”投向了中州的边缘,那片被标记为“新讯山”的区域。
那里,情况截然不同。
一团庞大、混乱、不断扭曲翻滚的光晕盘踞在那里,其色彩无法用言语准确描述,仿佛是无数种极端情绪被强行打碎、搅拌在一起后呈现出的、令人心智不适的混沌状态。
这就是如今的‘日主’。
聂维扬埋藏在日主身上的精神炸弹反馈显示,它的灵魂早已不再是独立的个体,而是与成百上千狂热信众的灵魂碎片粗暴地融合了十之七八,甚至似乎仍在增长。
这种可怖的融合并未带来升华,反而导致了彻底的疯狂和非人化。
那光晕不再是稳定的形态,而是在不断地膨胀、收缩、撕裂又重组,散发出一种极度不稳定且充满侵蚀性的气息。
更令人不安的是,这团混沌光晕的边界,正以一种缓慢却毋庸置疑的速度,向着四周扩散,其光芒——如果那能称之为光芒的话——如同污浊的潮水,逐渐浸染、覆盖了整个新讯山的区域,甚至隐隐有向周边地带蔓延的趋势。
它正在“生长”。
以一种不可理喻、充满恶意的形式。
——渡空魔到底干了什么?
聂维扬皱了皱眉,他关闭地图功能,没有分心去看其它地区的可浏览信息。
水库的波光依旧,远方的朗城静默,但那份来自系统地图的警示却沉甸甸地压在他的心头。
日主……新讯山……回归教派……
他们的时间,或许比预想的还要紧迫。
“加快速度。”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队员耳中,“跟不上就留下,等大部队一起走。”
——不是大哥,你骂谁跟不上呢!
后方众人纷纷互相对视,队伍无声地再次提速,如同离弦之箭,向远方疾驰而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