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律速撒看到眼前情景,哪里还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些渤海人当真是大胆,竟真敢谋反!
耶律速撒大喝一声,伸手便去抓床头弯刀。
渤海汉子冷笑,一脚踢翻地上火盆,火光骤亮的一瞬间,他猛地掷出短刀。
刀锋贯穿咽喉,耶律速撒瞪大眼睛,手指尚未摸到刀柄,直接倒在了床头。
同一夜,边境的宋军大营外,一名衣衫襤褸的流民被拦下,“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赶紧滚,不然一律当做奸细处置!”
“军爷,小人...小人有机密军情稟报!”这人小声道。
“军营不得乱入,违者斩!”哨兵哪敢轻易放行,板著脸呵斥。
这人没法子,从鞋底掏出一封皱巴巴的信递上,“小人不进去,劳烦军爷交给你们將军!”
面对这么一封有味道的信,曹翰不知道该怎么打开,这种情况下,亲兵便派上了用场。
信封撕开后,里面露出薄薄一张纸来,“辽阳已乱,愿联合宋军,共诛契丹”,落款,渤海大延琳。
“哈哈哈,辽阳当真是乱了!”对於这个结果,曹翰在意料之中,毕竟渤海的叛乱中也有他们的手笔。
乌古论见此也忍不住笑了起来,他在五日前抵达宋军军营,本要自告奋勇作为先锋,替宋军开道,不想宋军让他且慢,他虽不明,但也听令。
今日他才有些明白,原来宋军早有预料,这一切都在他们掌握之中。
回想起勃极烈的话,乌古论庆幸他们做了正確的选择,没有隔岸观火,而是坚决站在了宋国这一边。
“让他回去,就说明日巳时,动手!”
翌日一早,当渤海营还以为今日宋军营仍旧避而不战时,號角声却撕开了晨雾。
“快!宋军来了!”
渤海营將士们立即整装待命,不远处,便见宋军骑兵如黑潮涌来,铁蹄声声令土地震颤。
两军在阵前相撞,耶律守率领亲卫在阵后,他们手中拿著弓箭,箭鏃对准前方,看样子,不管这箭射中的是宋人,还是渤海人,都没有关係。
“他们在干什么?这是打仗吗?本將看他们是贪生怕死!”耶律守骑在马上喝骂不止,觉得渤海营动作太过迟缓。
“將军,渤海军卒打散编入我军阵中,或许是还没適应!”旁边將士稍稍解释道。
“你倒是挺为他们说话?怎么,是收了大延琳什么好处?”耶律守转头怒瞪,眼中崩出杀意。
“末將不敢!”这將领再不敢多言,心中却是苦嘆连连,原先大延琳为主將时,军阵哪会如此散漫,可眼下渤海人、辽人混在一处,又从未实战过,更未曾一起演练,自然没有默契。
这...如何能怪大统领呢?
巳时时分,却见宋军营中突然升起三道狼烟。
“怎么回事?”耶律守凝眉,心下一沉,直觉不好。
话音刚落,却见前方站在一处的军阵突然有了异动,辽军军阵中有不少人忽然取出一条红缎带扎在胳膊上,继而挥刀砍向身边人...身边的...契丹人!
大延琳反手一刀,將离自己不远的契丹指挥砍翻在地。
“渤海儿郎,今日雪耻,杀了契丹人,復我渤海国!”大延琳举刀振臂一呼。
早得了消息的渤海军卒瞬间倒戈,战刀不砍宋军,专朝契丹同袍头上劈去,宋军避开手臂上扎了红绸的渤海军卒,刀刀刺向契丹骑兵。
“全军压上!斩尽杀绝!”曹翰下令。
身后一队铁骑衝出,如利剑般刺入辽军侧翼,而渤海叛军从內部撕开缺口,耶律守见大势已去,转身带著亲兵就要突围。
“嗖!”一支箭破空而来,將他射落马下。
渤海营终於成为了大延琳的渤海营,渤海国的渤海营。
“多谢曹將军!”战事结束,大延琳下马朝曹翰拱手行礼,“本將这就回辽阳,今后渤海国愿奉宋国为主!”
曹翰回了一礼,“祝此行顺利!”
大延琳带著渤海营迴转辽阳,接下来,渤海旧地各州的渤海人都將行动起来,夺回属於他们的地盘。
曹翰见渤海大军消失在地平线上后,“哈哈”笑著道:“后顾之忧解了,接下来,就该轮到咱们抄辽国后路了,乌將军,还劳烦隨本將一起,先拿下儒州!”
儒州是山后九州最靠东边的州城,也是离他们最近的一个州。
乌古论听了翻译,很想同曹翰说自己不姓乌,可再一想,此事也没甚要紧,乌將军便乌將军吧。
“是,乌古论听曹將军吩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