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这饭菜还不错!”
客舍中,竇说捧著饭碗吃得津津有味,见赵昌言从楼上下来,伸手朝他招呼了一声。
“我劝你还是少吃些...”赵昌言看著桌上油腻荤腥,又道:“最好別吃了!”
“为何?”竇说没有放下饭碗,“我还没吃饱呢!不吃饱怎么做事!”
赵昌言扶额,不知该如何劝说,想了片刻也就算了,有些事旁人劝没用,还得经歷了才成。
“走吧,该去府衙领人了!”赵昌言又道。
竇说这才放下碗饭,接了僕从的杯盏漱了口,又净面净手之后才站起身来。
赵昌言看著他这做派,心想果真是世家大族的做派!
竇说上了马车,赵昌言带领眾人跟隨在后,其实府衙离官舍不远,就算用走的,也不过半刻钟左右。
可竇说觉得,他既然是宋使,那还得要些排场的!
府衙前已是有人等候,竇说下了车后便皱了皱鼻子,风中传来一股隱约的臭味,这味道描述不出,好像是什么腐败的味道。
他朝四周看了看,想著难不成有人將坏了的吃食扔在这路上了?
可也不对啊,这可是李光睿府邸前,何人有这么大胆子在他门口乱扔东西?
“你闻见什么没?”等赵昌言上前,竇说低声问道。
“臭味!”赵昌言点头道。
“看来不是我鼻子出问题,的確是有味道,哎,李光睿管理夏州也不成啊,竟然...不对啊,怎么感觉越来越臭了!”竇说朝院中走去,只觉得鼻尖臭味更是浓郁起来。
赵昌言转头看他,想了片刻最后还是道:“应当是尸臭,竇大人还是做好准备吧!”
做好准备?
什么准备?
竇说刚想开口细问,不想刚穿过第二扇门,那呛人的味道猛得朝鼻子里钻去,竇说整张脸皱了起来,嘴巴也张不开了,胃中一阵翻腾,他踉蹌后退几步,喉结上下滚动,终於转头“哇”得將饭菜尽数吐了出来。
“对不住,来人,取水来!”等候在院中的李光睿面上也是极力忍受,见竇说直接吐了,心中不免得意,而后立即让人送来净面之物。
趁院子乱了起来,赵昌言朝身后点了点头,只见一人悄然退去,很快消失在眼前。
竇说吐一通也好,就当是给他们行动提供遮掩了。
“呕—”竇说吃下去的晚饭已是吐乾净了,可胃中还是翻腾不已,竟是连酸水也一併吐了个乾净。
自他长到现在,可从未如此狼狈!
竇说倏地想起官舍中赵昌言同自己说的那番话,恍然他定然预料到了眼下这番处境。
该死的,竟然没有同自己说明,要不然也不会在李光睿面前出这般大丑!
好不容易止住,竇说擦乾净口水鼻涕眼泪,用帕子將口鼻遮住,朝李光睿道:“李节度使该不会是想说,这具尸体便是我们要得人吧!”
李光睿命人將覆盖尸体的白布稍稍掀开,露出象徵身份的几件配饰,点头道:“是洛晟不错,当初他便是穿著这身衣裳回的夏州,竇大人请看,虽然尸身受不热天气腐坏严重,但这些东西总能作数!”
竇说看了一眼那几件玉器,哼笑一声道:“你们夏州衙役倒是清廉,这几件玉器若是拿去卖,不说千两银,百两总能有的,他们竟不拿,这可稀罕!”
试问,乱葬岗上的那些尸体身上,除了破衣烂衫之外,哪里还能留有值钱的东西?
就是一个铜板也能给搜出来了,不是衙役,便是乞儿流民,过了数月还能完好留存在身上,奇观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