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符氏知道,赵光义並没有睡著,他只是心情不佳,谁也不想看见,谁也不想说话罢了。
符氏抿了抿唇,握著暖炉將头轻轻靠在车壁上闭上了眼睛。
赵光义不困,她却是困了,贬去商州,何必要夜半出城?他自己心中不舒坦,这一大家子也跟著他不舒坦。
赵光义心中自然是不舒坦的,尤其是从宫里出来之后。
赵德昭这臭小子一路追进宫去,他说的那些话,岂不是怀疑自己想要下毒谋害官家?
他有这么蠢?
有赵德昭在京师一日,他就算下了毒,拿到帝璽,也做不成皇帝,更別说还有杨义在。
自己不过是想同官家告个別,顺便表一表自己忠心,好让官家不要忘了自己,早日將自己召回京师罢了。
不过...
赵光义想起赵匡胤那杯迟迟未喝的酒,心中愈发烦躁起来。
官家对自己防备竟然如此之深了?
自己到底做了什么让他如此疑心?
正想著,车队陡然停下,前方传来城门守將的盘问声,有僕从上前交涉,有“豫王”二字透过风雪传入车中。
符氏睁开眼睛瞄了一眼赵光义,见他仍旧闭著眼睛,可眉间褶皱却是透露了出他內心烦闷。
“何必要选这个时辰...”符氏嘆了一声,轻声嘟囔。
说完这话,只见赵光义猛得睁开眼睛瞪了过去,嚇得符氏手中暖炉“扑通”一声掉了地。
“这个时辰正好,夫人不必多心。”赵光义弯腰捡起暖炉塞回符氏手中,神色也缓和了些,“天还未亮,夫人歇息罢!”
符氏轻“嗯”了一声,转过身子没再看赵光义。
伴隨著城门开合之声,车队继续启程。
赵光义重新闭上了眼睛,他这是被官家惩处贬去商州,又不是什么好事,难不成要选最热闹的时分出城,让別人看笑话吗?
等自己回京那一日,才要风风光光的!
......
闭门思过三日对於赵德昭而言,就是三日小长假了,这对於日常忙碌的他来说,可是难得的休息。
感谢官家!
不过,翌日的赵德昭还得处理蒋严和孔立的事,因为同赵匡胤也提了一句,他便直接下了令,將养济院拆分成慈幼局和养和堂。
这点主还是能做的。
慈幼局专管遗孤,养和堂专管老人,以祥符县为试点,县衙派人管理,钱粮也从县衙中拨出,一应开支由专人负责记录,定时会由开封府官吏前去审核。
至於慈幼局中孩童读书以及同店铺合作做学徒之事,赵德昭並未吩咐下去,这些事就如同赵匡胤说的,不用操之过急,慢慢来就是。
命令下达,祥符县县令和主簿告退离开,他们可没有三日小长假,还得兢兢业业得去为大宋朝廷打工,奉献自己的光和热。
处理完这些事后,赵德昭才算开始闭门思过,门不能出,但郡王府这么大,又有美人作伴,那是一点都不用愁会无聊。
可半日后,赵德昭就改变了自己的想法,他是閒了,可王七娘一点儿也不閒。
她从晨起后便要开始管府中之事,发放採购的对牌,核对府中开支明细,郡王府下辖產业帐务,府中各管事也时不时找她稟报。
眼下刚入了冬,她便要考虑明年开春的事,田庄如何安排,府中各人的春衣等等。
另外,京师中还有不少府邸也陆续有帖子送来,赏梅宴啦、赏雪宴啦,这家老夫人做寿,那家千金出阁,其中错综复杂的关係更是让赵德昭看得头疼。
“这些你都要去?”赵德昭看著桌上厚厚的帖子,隨手拿了一本翻开,“沈家及笄礼?哪个沈家?”
王七娘正回著帖子,闻言偏头看了一眼,说道:“是户部侍郎沈义伦,他家长女及笄,妾准备好了及笄礼,去就不去了,若这里每个都去,妾可忙不过来。”
户部侍郎虽是三品,但其闺女及笄,郡王妃这个身份確实也用不著亲自去,送上一份礼已是足够。
“去,这沈家要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