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1章 前尘往事（5k）
罗维森学院校门处，两扇厚重且巨大的青铜门在此矗立，目测约有十几米高，金属表面泛著冷色，其上的雕刻工艺精湛绝伦，刻画出一副栩栩如生的图画。
左扇的门扉上一只遮天蔽日的凤凰大展羽翅，向看天空中的重重黑云做出搏击的姿態，似在对抗什么，大团的烈焰围绕在它的身侧。右扇上则是各类走兽，齐齐匍匐在地上，一眾目光集中在那道凤凰的身影之上。
从左向右完整看去，儼然是一只远古凤凰为了庇佑地上生灵，向著黑云中的未知生物发起反抗。
“感觉，画上的那只鸟，跟焱变大后的样子有几分像矣——“
塔莉婭指著门上的图案，扭头对莱奥说道。
“凤凰长的应该都差不多吧。而且焱要是做过这种壮举，尾巴早翘上天了，以往给咱们吹牛的故事里，怎么会从来没提到。她不得每天都念叨一遍？”
“说的也是哈。”
塔莉婭深以为然的点了点头。
原本同行的三人，现在只剩他们俩。
阿芙雅作为教师报导，先要去另外一栋学工楼办理手续，领取教师的职工卡以及其他杂七杂八的文件和守则，之后再去主行政楼进行盖章，签署教师合同。
不想让莱奥和塔莉婭跟著自己多跑一趟路，阿芙雅便让他们俩原地等下自己，待会儿直接一同去主行政楼就好。
在两人端详看这两位沉默的守护者时，一位路过的男人驻足，隨意的攀谈起来：
“远古的时候，传说以金龙王为首的金属龙，將以黑龙王为首的五色龙驱逐出大陆，流放到远海的岛屿，永世不得返回。此后，尼德霍格与它魔下五色龙盘踞的国度，也被称为“雾之国”，意为迷雾中未知的危险，以警醒世人。”
男人穿看一件宽鬆的棕色夹克，衣服的表面因为多次水洗的缘故，有些褪色，下半身则是一件蓝色牛仔裤，膝盖处打著几个破洞。
在入冬的季节，这样的穿著未免太过单薄。
但男人丝毫一点也不冷的样子，那双如灰狼的棕色眼眸扫了塔莉婭一眼，又將注意力放在了莱奥身上。
“不过，在那之后，还有一段传说。守序的金属龙接管过大陆的主导权后，过了漫长到几乎数不清的年月，当金龙王的光辉开始黯淡时，那道令人闻风丧胆的阴影自迷雾中归来，要將那太阳自天上击落。”
“成群的五色龙拥在它的龙翼侧，悍不畏死的发起衝锋，又如断翅鸟几般坠向地面。与团结一心的五色龙相比，王座上的金龙王却孤身一人，往日的属下没有站在它的身侧，保护的生灵没有为它效忠，它被自己的子民所背弃。”
“最终的结果是，黑龙王成功將年迈的金龙王赶下王座，之后不知所踪，而倖存的五色龙在大陆上苟延残喘，躲避著人世。另一个版本是，金龙王落败后，象徵真火的凤凰挺身而出，击退了黑龙王，庇护了大陆上的生灵，如这座门上所刻的壁画般。”
“不过，那时的黑龙王，说不定也没有毁灭世界的意思呢。”
来类说有六致的听元后，敛了或拿：
“呵呵，有趣的故事。按照这段故事里的內容，万眾敬仰的金龙王，居然会沦落到被子民背弃的地步。你这话要是被那些忠实信徒们听到了，怕不是要推上绞刑架。”
“只是野史而已，听个乐子。毕竟，就跟凡事都要讲究个前因后果一样。对於出现在大陆上的五色龙及其后代，人们总会编造一些自认为合理的逻辑，用来说服自己。我说的，也只不过是其中的一个可能性。”
男人温和的笑了笑，但左眼处纵向的那道近干厘米的刀疤，却让笑容带上了几分可怖。
莱奥盯看他的脸，感觉似曾相识，在什么地方见过一样。可由於那道太过刺眼的伤疤，破坏了面容的整体性，让他一时半会又想不起来。
在脑海里回忆著，他嘴上不停，开口道：
“难道不是金属龙王对於同族的怜悯之情吗？毕竟，远古的金龙王也只是將五色龙驱逐，並未全部处死。就像人类虽然是瓦尔兰数量最多的人种，
但要是灭绝精灵等种族的亚人，反对的声音肯定会盖过支持的一方。”
“呵呵。”
男人笑了声，並未继续反驳，
注意到莱奥一直盯著自己的脸看，他自嘲的笑道：
“年幼的时候父亲爱赌，家里值钱的东西都输光了，到最后，甚至把房子也抵押了出去，钱依然不够。母亲受不了催债人每天的暴力施压，上吊自杀了。
我把母亲安葬好，也准备死的，但家里还有一个年幼的弟弟，我放心不下，就先活看了。后来，父亲跑了，债主那帮人找上门来，要求我和弟弟偿还债务。我骗他们弟弟已经跑了，挨了顿毒打后，我跟著他们走了。
这道疤，也就是后面被卖的流浪日子里留下的。看起来有些渗人，不好意思。”
“抱歉———”
莱奥如在喉，没想到对方这道伤还有这样一段往事。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我已经看开了。”
“那个，不嚇人的。
原本缩在莱奥身后的塔莉婭，听完男人的故事后，走了出来，安慰的说道。
“谢谢你，小姑娘。”男人轻轻点了点头，看向莱奥解释道，“我有个远方侄女，也在这所学校上学，跟你女儿年龄差不多大。而且，也一样有些特別。”
莱奥读出他话外的意思，他的侄女是一个混血种。
而塔莉婭听到那两个有些刺耳的字，忍不住咬紧了下嘴唇，捏住了裙边。
但男人浑然不觉，自顾自的继续说道：
“我看的出，你將你的女儿照顾的很好，她的精气神很足，你並未因她的血脉而异样对待她。说到底，事物存在必然有它的道理。这些意外诞生的生灵，不应当遭受到不公的待遇，不是吗？”
男人不愿意用混血种去称呼人和龙的產物。
莱奥摸了摸小红龙的脑袋，安抚著她，对於男人的夸夸其谈，也直截了当的说道：
“阁下说过的话，其中一部分有些道理。不过，我首先要纠正的一点是，塔莉婭她並非是我的女儿，而是我的挚爱。”
在他说完后，男人的眼神满是讶异，张了张嘴，没有说出话来。
“其次，你似乎一直將黑龙王作为正义的主体来敘述。看看两百多年来，这片大地新增的疮，面对那些失去过至亲的倖存者，你是否还有脸面说出这种话？！”
『建议你下次可以到明克街42號那里畅所欲言，想必可以找到许多知己。顺便一提，那里是一座精神病院。”
同情对方的遭遇不假，但是这种不正的三观，莱奥无法苟同。
男人喃喃著，半响说不出话来。
最后，他闭上眼睛嘆道：
“正义不一定善良，罪恶未必全错。当规则无法束缚暴力的时候，只能选择另一种暴力以暴制暴，重塑规则。”
他走过莱奥的身边，最后留下了句：
“希望我的侄女，能和你的，你的挚爱相处愉快。毕竟，有相同经歷的人，成为朋友总是更容易一些。
莱奥刚想再说些什么，衣袖被扯了扯，他不悦的扭头看去，映入眼帘的是一脸娇羞的塔莉婭。
“那个再说一遍唄—.”她扭捏的说道。
在莱奥回那个男人时，有两个字眼瞬间让她的心情好了起来，比先前听到刺耳的字眼好多了。
挚爱，埃嘿嘿·——·
塔莉婭捧著脸傻傻笑著，希望能听到莱奥再亲口说一遍。
“说你个头说，小傻龙。”
莱奥白了她一眼。
与此同时，他隱约也记起了在哪里见过这个男人，是在艾娃的裁缝店里的时候。
那天带塔莉婭去定製衣服的时候，那个五彩头髮，打扮里胡哨的杰克，跟刚才所见的男人面貌有些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