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己这个缺爱的人,与幸福而又有爱人能力的人在一起,就是钝刀子割肉,日积月累的伤害对方。
直到遇到了緹娜,直到再次重逢时,直到看见对方坚强之下的软弱时-—“·
威伦法尔突然意识到了:
对方也是一个缺爱的人。
那晚的酒吧,与其说是他这个猎人寻找到了猎物,倒不如说一个猎人遇到了另一个猎人,一只猎物遇到了另一只猎物。
满嘴言巧语的自己,以及用尖刺和暴力偽装的对方,在表层之下,两颗残缺的心在互相吸引他想通这一点。
奇妙的感觉在他心头一激,像是触电了一般,喜悦带著惶恐隨著心悸狠狠刺入了心臟的最深处。
耳边是呼啸的风声,眼前是那张被冷风颳的煞白的小脸,威伦法尔知道对方等了很久。
同时他也明白,这是最后的机会,一刀两断的机会。
他如果转身,緹娜是断然不会挽留他的。
譬如对方转身,自己也只会盯著她不断缩小的背影。
只要转身,就可以继续放纵,回归以前的生活。代价,是另一颗残缺的心的彻底枯萎。
而如果靠近,也只会是两个人的刺互相碾压,扎进对方的身体。
身心健全长大的孩子,就像是一棵直直生长的树,那颗心无比完整,足以向另一颗完整的心供给养分。
受到各种外力影响而长大的孩子,是那歪七扭八、千奇百怪的歪脖子树,想要向爱人输送养分,要艰难的多。
残缺的心,是没有互补这一说法的。
只有將结的伤口撕开,將流著脓血的坏死处用刀一点点切下,將最热烈的心血洒出,充当黏合剂,与另一颗同样经歷此等痛苦的心臟相拼,才是寻常一颗完整的心。
最终,威伦法尔转身。
向前走出十步。
再转身。
看到了仍留在原地的緹娜。
隨后,他不顾一切的奔向了对方,张开双臂,狠狠將对方抱入了怀中,像是要揉进自己的身体。
他明白,明天终究会后悔。
但此刻,他不能辜负对方。
“她很好,我配不上她;我很好,她也配不上我。但同时,我们又都是最糟糕、最恶劣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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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然知道我是畜生,我比你可清楚多了,莱奥。”
威伦法尔露出了笑容,眼角却滑落著眼泪,
莱奥静静听著自己友人的话语。
在对方说完两人见面的事情之后,便陷入了良久的沉默,直到现在,才又缓缓开口说著。
他沉默著,吐出一口气,隨后说道:
“你的那一大烂摊子情事,我不管,也没资格管。但从现在开始,洗心革面,重新做人。“
“你不懂,莱奥。”威伦法尔语气很平静,“缺爱的两个人在一起,是幸福不了的。”
“你他妈的最好三秒內给老子说出,是哪个混球名人说的这句话。”
“否则,你的脸上就要多出一道拳印!”
“一代情感大师,威伦法尔。”
“膨”
灰发男人的脸上结结实实的挨了一记重拳,连带著整把椅子向下倒去。
就在暴怒的莱奥要再挥出第二拳的时候,不合时宜的咳嗽声响起。
“咳咳咳!!!”
“你咋著了啊—————莱奥,帮下这小傻龙。『
焱不断拍著塔莉婭的后背,想让她轻鬆一些,但对方的脸色涨的通红,忍受著快要室息的痛苦莱奥的理智被唤醒了几分,他大口喘著气,立马走向了塔莉婭的方向。
“小姐,就算您是执法官,也不能这样———“
刚才接待莱奥等人的接待员,此刻正著急的想要拦住这位穿著工装的执法官。
“我有理由怀疑这里有在逃的罪犯,现在是公务在身,让开。”
緹娜控制力度,將对方推向一边。
“那您的逮捕令呢?强行查看住客的信息,就已经是违法的了。“
“喉·—...”
緹娜不再废话,一个跃身跳过对方,迅速上楼,前往莱奥定下的326號房间。
身后的接待员焦急的跟著上楼,对方没有正规的逮捕手续,这很有可能是私仇,要是传出去了,自己这工作是铁定没了。
惩罚不了执法官,还惩罚不了她一个小小的接待员嘛。
至少要劝对方一下,万一会冷静一些呢?
一路上,她也在猜测著,会是什么样的情况,让对方这样失去理智。
联想到之前那个金髮男人,带著头上长角的龙女僕开房的情况。
该不会·————
是捉姦吧?!
听说那些贵族老爷跟家里女僕私通是常事,那这位执法官说不定就是那个男人的正妻?
眼下得到了消息,就迫不及待的要来抓个现行,然后质问对方。
她越想越觉得有可能。
唯一说不通的就是,那个男人为什么要带一只火鸡开房啊,什么奇怪的癖好。
“小姐,请您冷静一下。您也没钥匙,我带您下楼拿备用钥匙开门,您先缓缓此刻的心情如何7
“不用。等会的赔偿,我按原价十倍赔你。”
緹娜说完,顿住了脚步,看向一直跟著自己的接待员。
“你叫什么名字?”
“大家一般都叫我莎拉。”
“你一个月工资多少?”
“五银龙幣,不包吃住。”
“好,等会我给你开张五千金龙幣的支票,这事与你无关。”
緹娜说完,便继续走上楼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