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方野沉默地地摩挲著烟身,视线偶尔落在手术室的门上,眉头拧成了川字。
他想起方梨被宋予辰拖拽时苍白的脸,想起在天台上时给他使眼色时泛红的眼眶,心臟就像被钝器反覆捶打,闷得发疼。
韩璽將她交给他,是他这个做哥哥的没有保护好她,这才让她遭了这次的意外。
幽长的走廊就这样继续沉默了大概半个多小时。
“吱呀——”
手术室的门终於再次打开。
几人下意识抬头,这次出来的不再是护士,而是穿著手术服的周院长。
周院长摘下口罩,露出一张疲惫却带著些许轻鬆的脸。
他的白大褂前襟沾著点点血渍,额角的汗珠顺著鬢角滑落,在灯光下泛著油光。
“周院长!”
韩璽和徐方野几乎同时冲了过去,声音里带著抑制不住的颤抖。
周院长抬手示意他们稍安勿躁,声音因为长时间的手术而有些沙哑:“两位放心,方小姐暂时没事了。”
他顿了顿,缓了口气才继续说道,“她这次受的罪不小,惊嚇过度加上失血过多,送到手术室时已经出现了流產先兆,胎盘有点剥离,情况很危险。”
韩璽的手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得像要裂开。
“不过好在。”
周院长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欣慰,“方小姐和孩子的求生意识都很强。我们给她用了抑制宫缩的药,也输了血,目前情况算是稳住了。”
他看著两人紧绷的脸,补充道,“但你们也別高兴得太早,现在只是暂时稳住,接下来的四十八小时是关键。她醒来后一定要让她保持情绪稳定,绝对不能再受刺激,必须臥床休息,能不能保住孩子,还要看后续的恢復情况。”
徐方野长舒一口气,紧绷的肩膀终於垮了下来,他抬手拍了拍周院长的肩膀:“谢谢您,周院长,辛苦你们了。”
韩璽却只是盯著周院长,眼神里带著一种近乎偏执的认真:“周院长,我只有一个要求。”
他的声音很轻,却带著不容置疑的坚定,“如果……我是说如果,出现任何意外,一定要先保住阿梨。至於孩子……”
他眼底像有什么深色的东西沉入深渊,几不可闻地嘆了口气道:“隨缘就好。”
周院长愣了一下,隨即郑重地点点头:“韩先生放心,我们是医生,救人是第一位的,不管是徐小姐还是她腹中的孩子,我们都会尽全力。”
“谢谢。”
“我再去看看,有情况会隨时通知你们。”周院长衝著韩璽轻轻頷首,又转身进了手术室。
手术室的门再次关上,韩璽靠回墙上,闭上眼睛。
刚才周院长说“孩子的求生意识很强”时,他的心臟猛地跳了一下,可隨即又被更深的恐惧淹没。
他不敢奢求太多,只要阿梨能平安,他什么都可以不要。
徐方野递给他一瓶水,韩璽接过来,却没有喝,只是紧紧握在手里,冰凉的触感让他混乱的思绪稍微清晰了一些。
“曼巴那边的事,处理得怎么样了?”
徐方野打破沉默,声音低沉。
韩璽睁开眼,眼底闪过一丝冷意:“差不多了,最后跟当地军政府交涉的时候出了点小麻烦,不过已经解决了。”
徐方野顿了顿,提到了另一个名字,“韩朔那边,你打算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