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光点越来越亮,逐渐显露出直升机的轮廓。
纯黑的机身在夜色里几乎隱形,只有机身上闪烁的警示灯像两颗猩红的眼睛,盘旋著逼近酒店顶楼。
“什么人?!”
宋予辰的声音在风声里发颤,握著匕首的手不自觉地抬高了半寸,刀刃擦过方梨的下頜,带起一道细密的血痕。
楼梯口的保鏢们瞬间警觉,纷纷抬手护住头部,有几人趁机已经偷偷摸摸上了天台,
所有人的视线都被突然出现的直升机吸引,唯独徐方野。
他抬手遮著头顶盘旋的风,目光锐利地盯著宋予辰,伺机而动等待一个好时机。
直升机在酒店上空盘旋了半圈,巨大的气流掀得积雪漫天飞舞,天台边缘的冰棱被吹得簌簌坠落。
就在这时,机舱门“哐当”一声被拉开,狂风瞬间灌了进去,露出里面立著的一道身影。
那人穿著黑色的衝锋衣,拉链一直拉到顶,衬得露在外面的下頜越发冷厉,宽鬆的衣摆被风吹得猎猎作响,像一只盘旋在夜空的猎鹰。
他一手紧扣机舱门框,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半个身子悬在舱外,仿佛下一秒就要被狂风捲走。
可他站得极稳,肩线挺拔如松,即使隔著十几米的距离,即使风雪模糊了视线,方梨还是一眼就认出了那张脸。
是韩璽。
他的头髮被风吹得凌乱,额前的碎发隨著风在夜色中狂舞,下頜线绷得紧紧的平日里总是带著几分漫不经心的眼睛,此刻像淬了冰的刀子,死死钉在宋予辰身上。
方梨的鼻子猛地一酸,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上来,混著脸上的雪水滚进衣领。
她想张口喊他,喉咙却像被什么堵住,只能发出细碎的呜咽。
指尖微微动了动,像是想伸向那个方向,可浑身的力气早就被抽乾,连抬手的力气都没有。
宋予辰也看清了机舱门口的人,瞳孔猛地骤缩,握著匕首的手开始不受控制地发抖。
“韩......韩璽?”
他像是见了鬼似的,声音里的疯狂瞬间被惊恐取代,勒著方梨的手臂竟鬆了半分,“他怎么会来?”
直升机开始缓缓下降,朝著顶楼的停机坪靠近,螺旋桨搅动的风声几乎要盖过所有人的心跳。
韩璽始终保持著那个姿势,目光掠过宋予辰,最终落在方梨惨白如纸的脸上。
那双本就深邃的眸子比身后的夜色还要黑得浓郁,眼眸里翻涌的怒意几乎要衝破胸膛,连带著周遭的空气都仿佛降了好几度。
“宋予辰,放开她。”
韩璽的声音透过风声和螺旋桨的轰鸣传过来,不高,却带著一种不容置疑的压迫感,像重锤砸在宋予辰的心上。
他猛地回神,像是被刺激到了,又开始疯狂地摇头:“不可能!就算你来了又怎么样!方梨是我的,你们谁都別想带走她!”
他重新勒紧方梨,匕首再次抵住她的脖子,“韩璽,你別过来!不然我现在就杀了她!”
可他的声音里已经没了之前的狠戾,只剩下色厉內荏的颤抖。
就在这时,方梨的小腹又传来一阵闷闷的坠痛,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明显。
虽然是可以忍受的痛,但方梨的身体还是不受控制地往下滑,呼吸瞬间停滯。
她害怕,好怕。
韩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