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萝拉望著空荡荡的天际,发不出一点声音。
方才还觉得触手可及的幸福,此刻突然隔了层厚厚的冰,冷得让她指尖发颤。
儘管奥萝拉儘快调整好自己的情绪,將那股从心底翻涌上来的失落强压下去。
她不断在心中告诫自己,下一次付出更多努力,一定能再求得主的指引。
可恍惚间,少女心头还是掠过一丝空落。
刚才那触手可及的希望,转瞬间却像晨雾般散了,连一点痕跡都没留下。
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的波澜已尽数敛去,重新恢復面容上的平静,绝不让祭台下的其他人察觉到丝毫异样。
不能让任何人看出来。
奥萝拉清楚,自己早已不是憎懂无知的小孩子,而是灵界教团的祭司。
此次祭祀仪式尚未结束,还有诸多环节等待她去主持,
况且,她的脑海中还留存著主恩赐下来的珍贵知识。
念及此,心头那点失落淡了些。
主或许只是不愿被琐事打扰,但他的恩赐从未缺席。
这些知识意义非凡,在祭祀结束之后,她必须儘快整理出来,及时交予奥贝斯坦。
奥萝拉站起身,她有条不紊地推进著仪式的收尾环节,结束这场仪式。
此时,天色已然完全黑了下去。
然而,即便夜已深沉,仍有无数信徒佇立在原地,久久不愿离去。
他们的眼神中满是虔诚。
他们想要在这片主降临过的土地多停留片刻,感受著身体本能传来的那丝丝余悸。
这种余悸,並非恐惧,而是源自灵魂深处的敬畏。
仿佛主的气息仍在空气中盘旋迴盪,轻抚著他们的心灵。
奥萝拉走下祭台,眾人如同潮水般自觉地纷纷让开道路,眼神中满是敬重。
她向看自己曾经的家走去。
只不过如今那里已成为了自己的办公场所,
奥萝拉需要將脑中的知识写出来,然后交由奥贝斯坦。
在整个灵界教团中,只有奥贝斯坦拥有渊博的学识,能够判断这些知识所蕴含的潜在价值,发掘出它们还可被开发利用的地方。
至於奥萝拉自己,面对这些知识,就如同面对一本天书,即便瞪大了双眼,也只能看到表面的文字。
就在奥萝拉站在房屋前,正要打开房门的时候。
“奥萝拉?”
一道沙哑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那声音带著点久未说话的涩,像被砂纸轻轻磨过,却又藏著刻在骨子里的熟悉。
少女的指尖猛地从门上弹开,像被烫到一般。
浑身的血液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连呼吸都忘了。
她僵在原地,后背挺得笔直,却能清晰地感觉到背后那道目光。
“是你吗?”
身后的声音又响了起来,比刚才更轻,裹著一层不易察觉的颤抖。
奥萝拉的睫毛剧烈地颤了颤,有湿热的东西爭先恐后地往眼眶里涌。
她慢慢地转过身,一双眼几乎是瞬间变得雾蒙蒙的,看著眼前的女人。
头髮鬆鬆地挽在脑后,几缕碎发垂在颊边,脸色带著点刚从沉睡中醒来的苍白。
只是她看看自己的眼神中,带看点陌生的迟疑。
奥萝拉的嘴唇动了动,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她已经意识是自己的变化太大。
因为连她自已偶尔照镜子,都会恍惚觉得陌生,何况是才刚刚復活的母亲。
女人则是有些愣住了。
这还是.自己的女儿吗?
女人视线从那白色教袍落回少女的脸上,她下意识地往前挪了半步,目光紧紧锁在奥萝拉的眼睛上。
那双眼似乎被冷漠包裹著,可眼底深处那点怯生生的依赖,却依旧与以前一样。
“妈妈——”
女人眼前忽然晃过一片白影,方才还站在几步外的少女竟像被风卷著似的,瞬间扑进了怀里。
她后退一步,將奥萝拉接住。
怀里的人却像没骨头似的,紧紧著她的衣襟,发顶蹭得她下巴发痒。
“你这孩子——”
女人低头看了眼怀里埋著的脑袋,白色教袍的帽兜滑落在肩,露出的髮丝比记忆中长了许多。
“这里发生了什么?”
“怎么东罗镇都变得不一样了。”
女人此刻心中有著太多的疑问。
这一路她所看见的地方,与自己记忆中的完全不同。
东罗镇,以及居住在东罗镇绿的人,都是如此的陌生。
这不是她熟悉的东罗镇。
“还有你”
女人的指尖轻轻拂过女儿的头髮。
现在的奥萝拉没了眉眼间的稚气,取而代之的是种她读不懂的沉静,像被冰封的湖面。
“怎么穿成这样?头髮也留这么长了—
话没说完,怀里的颤抖忽然更厉害了,硬咽声闷闷地传出来,带著浓浓的鼻音。
“妈妈,我好想你———”
女人感受著怀中女儿身探的颤抖,她最终什么都没有说,再多的不解,在这一刻都成了次么的。
她只是轻轻拍著奥萝拉发颤的背脊,一如以往哄她入眠一般。
祭台处。
“醒醒。”
隨著局长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离他最近的下属猛地打了个哆嗦,睫毛绿还掛著未乾的冷汗,茫然地转过头。
嘴唇动了动,半天没挤出一个字。
明围的人陆续醒转,动作迟缓得像生锈的齿轮。
他亨看向局长,目光里没有平日的敬畏或信赖,只剩下纯粹的茫然,仿佛刚从一场漫长的噩梦里被拽出来,还没仆清现实与虚幻。
局长看著他亨这副模样,喉结重重滚了滚,终是化作一声长嘆。
他现在也很茫然,不知道该做什么。
这种状態也让局长知晓,原来自己的意志可以这么的脆弱。
仿佛玻璃一般,轻轻一碰就碎了。
而至於其他人,显然碎得更彻底。
精神失常,身探失去控制甚至还有人跪下来,加入了那些信徒之中。
局长视线扫过这一幕,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狠狠住,闷得发疼。
绝望像藤蔓,悄无声息地缠了绿来。
在那位存在面前,仿佛自己所坚守的一切,在突然间都失去了意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