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所谓的灵界教团,其种种行径与《圣经》中所记载的教义完全不同。
教团成员们在祭祀中表现出的残忍,对生命的漠视,每一个场景都像是对《圣经》的公然褻瀆。
书中的故事,与那一幕幕的血腥,在卡尔顿的脑中不断闪过。
这般强烈的衝突,如同一把尖锐的锯子,在卡尔顿的心上来回拉扯,令他痛苦不堪。
究竟是谁错了?
究竟是哪里错了?
是这本《圣经》?
还是灵界教团?
亦或者是自己?
卡尔顿的眼神中满是迷茫,根本分不清这一切的是非对错。
他分不清。
他真的分不清啊。
这种无力感如潮水般將卡尔顿彻底淹没。
他目光呆滯地看著手中的《圣经》。
忽然,卡尔顿像失了心智一般,又哭又笑起来,
笑声和哭声交织在一起,在寂静的房间里显得格外悽厉。
然后他一点点地將手中的纸页撕碎,慢慢塞入口中,吞咽下去。
漫长而煎熬的黑夜终於缓缓落下,黎明的曙光带著一丝清冷,艰难地穿透厚重如铅的云层。
那冰冷的阳光,吝音地洒向大地。
今日,灵界教团要寻觅一个新的猎物。
然后以一种极端的方式,將其作为献给那灵界之主的礼物。
卡尔顿机械地跟在祭司身后。
他的神情如同木雕泥塑般麻木,眼神空洞呆滯。
仿佛灵魂早已在挣扎中被抽离,只留下一具行尸走肉般的躯壳。
以为今天等待著他的,无疑是一场无法逃避的噩梦。
他將成为那个执刀之人。
也就是双手沾满鲜血的到子手,一个无屠夫。
祭司警见卡尔顿那副麻木的模样,嘴角只是淡淡地勾起一抹笑意。
那笑容透著说不出的阴冷与诡异。
灵界教团一行人悄无声息地来到了一处静謐的村落前。
当卡尔顿的视线中映入一抹熟悉的景色时,他原本低垂的头,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缓缓抬了起来。
就在这一瞬间,他如死水般麻木的神色,终於泛起了一丝波澜,
瞳孔不由自主地微微颤动,像是平静湖面投入了一颗石子,打破了长久以来的死寂。
因为这个地方,不是別处,正是他离开前的家乡。
这山,这水,还有那零散分布的木屋,静静地仁立在这片土地上。
一切,是如此的熟悉。
熟悉到他闭上眼,都能清晰勾勒出每一条小路的豌,每一座木屋的轮廓。
卡尔顿在离开家乡的几年后,终於是又回到了此地,
只不过这一次,他没有如以往离开时所放下的豪言壮语那般,带著一身的荣华富贵回来。
而是跟在灵界教团的身后,將屠刀对向了他的家,他生活过的地方。
灵界祭司缓缓走到卡尔顿身旁。
他的眼神中闪烁著令人毛骨悚然的光芒,隨后,將一把闪著寒光的刀,轻轻地送进卡尔顿僵硬的手中。
紧接著,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那声音仿佛来自地狱的召唤。
“去吧。”
“让伟大的灵界之主见证你的虔诚。”
这话语如同巨石般,沉甸甸地压在卡尔顿的心头,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
他握著刀的手,止不住地微微颤抖。
在祭司的注视下,卡尔顿麻木地朝著村落挪动脚步。
而在他身后,一群身著黑袍的灵界教徒,步步紧逼地跟隨。
他们的目光贪婪,犹如冰冷的蛇信,锁定在卡尔顿身上,满是期待,仿佛在等待著一场戏剧的盛大开场。
而卡尔顿,便是这场戏的主角。
当卡尔顿终於拖著身躯走到村落前时,他的身形忽然如遭雷击般一顿。
目光直直地投向远方,在那里,一个模糊的人影出现在他的视线中。
儘管相隔甚远,还看不清那人的面容,但仅仅是那熟悉的轮廓,就如同电流般瞬间击中卡尔顿的心。
那个身影,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他的记忆深处。
哪怕是出村几年,都难以忘怀。
“卡尔顿?”
前方那道身影正艰难地提著一桶水。
听到身后传来的动静,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目光中满是疑惑。
结果看见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惊喜。
曾经那个怀揣梦想离开村子的青年,如今就站在她的身后。
然而,当她的目光不经意间落在卡尔顿手中那把长刀时,卡尔顿手如触电一般,不受控制地微微一颤。
紧接著,他几乎是下意识地將刀迅速藏到了身后。
女人微微皱起了眉头,眼中的惊喜瞬间被疑惑所取代。
她刚想快步走上前去,弄清楚究竟发生了什么,却又警见了那紧紧跟在卡尔顿身后的一群黑袍人。
他们身形隱匿在黑袍之下,看不清面容,周身却散发著一种令人胆寒的阴森气息。
“眶当!!”
女人手中的水桶重重地跌落在地上。
桶中的清澈水源源不断地涌出,迅速蔓延开来,浸湿了乾燥的地面。
“邪邪教—
女人的面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惊恐之色如同汹涌的潮水,在她眼中迅速蔓延开来。
她瞪大了双眼,眼中满是恐惧,死死地盯著那群黑袍人。
几乎是在同一瞬间,她本能地想要转身逃跑。
然而,一股无形的压力,如同一只无形的巨手,从她身后猛地袭来。
这股压力沉重得让人室息,她只感觉双腿一软,仿佛所有的力气都被瞬间抽离,整个人不受控制地向前倾倒,重重地跌坐在了地上。
她徒劳地挣扎著,想要站起身来,却发现双腿像是被钉在了地上一般,动弹不得,只能无助地发出微弱的鸣咽声。
“卡尔顿。”
祭司不知是什么时候来到卡尔顿身后,声音带著丝丝缕缕的蛊惑。
“上吧。”
“向伟大的灵界之主,证明你的虔诚。”
祭司的气息喷在卡尔顿脖颈,让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去吧。”
“你还在等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