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弹射击训练阶段,彭刚设置了奖惩制度,並亲自逐一对每个鸟銃手打出的每一发子弹进行考核记录。
刚开始每日每人打三十发训练弹药。
长枪打十五米距离的静止標靶,要是脱靶,实在有点说不过去。
三十发中二十七发者为合格,中二十七者不惩不奖,中二十八者奖励一工分,中二十九者奖励两工分,全部皆中者奖励五工分。
不合格者,每脱靶一枪,每天加练空枪装填射击二十次,並在头上系白布条以示耻辱,直至下次实弹打靶成绩达標方许摘除。
装填超时者每日加练空枪装填射击一百次,並系白布条,直至下次实弹打靶成绩达標摘除。
当然,非不可抗力原因经確认后可不计入成绩。
这个非不可抗力原因,便是哑火。
正常来讲,四成的装药不会出现哑火子弹打不出去的情况,问题出在火绳和火药上。
从黄震岳那里买来的火绳多为劣质麻绳,硝化不充分,容易受潮,阴燃速度不均。
火药质量亦是堪忧,掺杂的杂质过多,含硝量不足,力弱难燃。
儘管彭刚已经筛过火药里的杂质,儘量妥善保存,保持火药乾燥,可哑火率仍旧高达38%。
绿营的傢伙什不堪用,想要火器用得舒心,还是要自己造火绳枪,自己配火药。
鸟銃手们的训练进入正轨后,彭刚让鸟銃手的组长、副组长,负责本组每天三百次的空枪装填射击训练。
实弹射击的標准,则由原来的每天三十发降至每天五发。
彭刚的重点转向训练炮组,以及长枪组的训练,对鸟銃组则是不时抽查监督。
至於打排枪的战术训练,等练好了炮组再教他们。
......
1848年六月末。
桂平县的大雨早已停歇,洪水逐渐消退。
雨过之后,便是湿热难耐的岭南炎炎夏日。
桂平县县衙的籤押房內,摘了顶戴的县令杨壎敞开衣襟躺在藤椅上,不断催促一旁的僕役蒲扇摇快些。
杨壎现在反而怀念起了下大雨的日子,下大雨的那段时间潮归潮了些,但至少没这么热。
“广西真不是人待的地方,早知如此,寧可咬牙多借些钱买个肥缺,也不来广西遭罪。”杨壎一面喝著消暑的冬瓜薏米汤,一面交代下人道。
“快去打桶清凉的井水镇些西瓜荔枝吃。”
不多时,陈师爷亲自提著一个泡著西瓜荔枝的木桶走进籤押房放在杨壎身边,低声说道:“东翁,紫荆山那边传来消息,说是前任紫荆山团董王作新,与艇匪私通,容留艇匪罗大纲、邱二嫂。”
“可有实证?”杨壎剥了一颗晶莹剔透,凉冰冰的荔枝塞进嘴里,懒洋洋地问道。
“有几封罗大纲、邱二嫂写给王作新的书信。”陈师爷从袖子里掏出几封信递给杨壎。
杨壎看都懒得看上一眼,仍旧自顾自地剥著他的荔枝,头也不抬地说道:“送信的人就给了你几封书信?没有其他表示?”
“还送了十两黄金。”陈师爷犹豫再三,摸出一根十两重的金条。
“本官前脚刚刚罢免了王作新的团董,后脚就传来王作新通艇匪的消息和证据,这天底下,哪有这么凑巧的事情。”杨壎冷笑一声,说道。
“这金条,是彭刚送的吧,这小子年纪轻轻,倒是有不少油水,野心也不小。”
“东翁,是否严加训斥,让那小子收敛一点,省得他不知天高地厚,肆意妄为?”陈师爷敛神请示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