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独大骇!
因为他看到掌下白袍的背上,竟然开出了一朵!
正常人背后是开不出的,因为正常人不是植物人。
可他背后的那朵,蓝黑交加,如此璀璨妖艳,扭曲不定间,迎风就长。
这,是“神剑”擒龙游走到任韶扬背后。
窜出八道剑刃,糅成的剑!
在欧阳独面前盛开!
这一刻,他心知若是一掌击下,只怕会被八道剑刃切成臊子,当即一面十指轮转,一面忙收劲后跃。
只听叮叮叮叮声响不断,剑鸣声起伏有致,若合符节。
欧阳独但觉一股沉柔的大力又至,头晕眼,心跳气喘,当即双手护胸,如电闪退。
就在这时,任韶扬重斜身走化,陡出掌按去。
“嗡!”
黑气弥漫,天地一暗。
欧阳独如临深渊,咫尺间便要踏空,连忙大喝一声,周身血气亮起,身子立刻空松异常,不化而化,眨眼又向后蹿了几尺。
二人皆身如迅电,一瞬间斗了十几招,黑气血气彼此交伐,均感对方功力强横,生平仅见。
四周树叶被劲气冲激,凋落盘旋。
任韶扬此刻收了剑,一拳一掌,好似云来山移,朴实古拙。只是周身涌出黑色罡气,配合拳脚,山崩海啸一般向他压迫过来。
刹那间,欧阳独像是陷入了一只无形的大茧,口鼻窒息,呼吸艰难。
不仅如此,对面手挥目送间,好似擂击天鼓,韵律牵动气血,头昏脑胀,一颗心似乎要跳将出来。
欧阳独使出全力,血河神掌掌风大作,血光披脸,周身血气狂放,形成一圆罡气球。
可面对任韶扬的“黑级浮屠”,却还是不够看。
任韶扬呼呼连发几掌,每一掌,皆重逾万钧,几大股无形劲气纵横激荡,发出尖锐声响。
欧阳独裹在气机中,好似被铜墙挤压,根本撑不住,“咔嚓”一声,气血形成的罡气粉碎。
欧阳独大骇,心道:“苦也!”
笃笃两声!
欧阳独身中两掌,踉跄而退,须发散乱,形貌都辨不得。
不仅如此。
他连退十来丈后,腿脚发软,登时栽倒在地,挣扎要起身,却又吐了口血,状极狼狈。
“门主!”
忽听一声凄厉叫声,就见曹大悲冲过来,护在他身前,高声喊道,“任剑神,请高抬贵手!”
任韶扬漠然扫来。
刹那间,曹大悲只觉自己心子骤然缩紧,似乎从四面八方向内挤压,不自禁扑通坐在地上,汗如雨下。
他望着任韶扬,心中恐惧至极,以至生出错觉:面前白袍化身成一座参天巨佛,巍然高耸,上接日月,下临地祇,自己在他面前,就如浮游仰望苍天一般。
曹大悲这时才明白,任韶扬愿意给马竟终机会,是多么难得、多么慈悲的事。
如果,如果他有这样的实力,只怕早就杀得天下血流成河了!
就在这时,欧阳独伸手扒拉开曹大悲,自己奋力站起来,双腿一阵阵发软,咳嗽了一声,说道:“多谢,多谢任兄留手。”
任韶扬幽幽叹道:“欧阳老兄武功太高,我没法留手。”
欧阳独笑道:“我本意试探,不想任剑神神通了得,使我欲罢不能,你我一旦交手,必然不可能全须全尾。”
“是啊。”任韶扬淡淡一笑,“欧阳老兄的掌法虽强,可惜太过霸道,如今挫了风头,未必不是好事。”
欧阳独笑道:“圣人曰,‘刚极必折’。我这血河神掌和化血奇功经此一挫,如锻刀回火,犹添韧性,欧阳感激不尽。”
任韶扬呵呵一笑,说道:“欧阳老兄,只希望你谨记‘刚极必折’的道理,否则辉煌之时,便是崩散之际!”
欧阳独微微皱眉,却还是认真点头道:“欧阳谨记任剑神的忠告!”
“呐!”任韶扬从怀里抽出一面金牌,递给他,“给你。”
欧阳独一愣:“任剑神这是为何?”
任韶扬笑道:“我们不缺钱,这金牌挂在车上也忒扰人清净,送你一块,就算十万石粮草钱吧!”随手塞到他怀里。
欧阳独手忙脚乱地接下金牌,心下感激。
人人皆知血驴车上有十二面金牌,乃是三凶袭杀天使得来。
也是三凶蔑睨王权,深明大义的象征,一向为人津津乐道。
如今他送自己一块金牌,挂在血河车上,岂不就是将天大的面子送给自己?
十万石粮草,和这等天大的名声比起来,真不算什么!
这般恩情,欧阳独如何不感激?
欧阳独攥着金牌,看着任韶扬转身而去的身影,长鞠一躬,口中恭敬道:
“多谢剑神!”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