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花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来。
就在这时候,外面突然传来惊呼:“你们干什么?我在本土防卫部队服役,快看这是我的身份证,我是乙类体质认定!乙类体质!”
“滚开!”粗鲁呵斥传来,然后还有酱缸打翻的声音——地主的工厂一大产品就是酱油,还有味噌,都需要酱缸进行发酵。
下一刻,连二楼都能闻到酱油和味噌混合的气味。
能在地主的偏房如此蛮横的,只能是宪兵。
樱花明明哭得梨花带雨,但还是站起来,摆出毕恭毕敬的样子。
经理室的大门窟嚓一下被踹开,披着宪兵标志性披风的大佐走进房间。
经理抢在他进门前一刻关闭了收音机,所以现在经理室一片安静。
“有人举报说,你们在这里收听敌台!有这样的事情吗?”
“没有。”经理说。
宪兵大佐上前一步,给了经理三个嘴巴子,抽得他牙齿都飞了,血从嘴里溜出来,但经理还是迅速站直了身体,对大佐鞠躬:“摩西苏丽马赛(非常抱歉)!我们以为那是皇国的广播!”
“你说说,他播了什么?居然能让你们相信那是皇国的广播?”
经理:“敌人非常狡猾,居然假扮巫女,用巫女一般的口吻念了岫街正男桑的家书!”
“家书?”
“伪造的家书!”
宪兵点点头,转身走向脸上还全是泪痕的樱花:“不要被敌人呢欺骗了!你的丈夫还在瓜利达岛服役,联众国已经被从瓜利达岛上赶走了!”
樱花连连点头:“谢谢,谢谢。可是,既然敌人都这样造谣了,是不是应该让正男回来探亲一下?”
宪兵大佐点头:“那是自然,我相信皇国一定会安排探亲的。帝国正在高歌猛进,联众国节节败退,已经支撑不了多久了!所以他们才拿出这样下三滥的手段!”
就在这时候,地主工厂的技术员问:“可是,刚刚我们接收到的广播如此的清晰,杂音如此少,应该只是经过一次反射。广播台和本土的距离应该在两千公里以内。”
宪兵大佐指着技术员:“把他抓起来!”
技术员:“诶?我什么也没干啊,只是根据常识作出推论而已啊!”
“你明明是在蓄意散布谣言!要带回去好好审查一下!”
几个凶神恶煞的宪兵冲上来,一左一右的把技术员架起来,拖走了。
没有任何人敢阻拦。
因为在扶桑本土,敢阻拦宪兵的,只有帝国的叛徒们。
宪兵大佐回到樱花面前,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要被那个叛徒动摇!我相信很快你丈夫就会从岛上回来探亲的。”
就在这时候墙上的挂钟响了。
宪兵:“向德川陛下请安的时候到了,跟我一起面向江户的方向!”
说着他拿出罗盘,看准了方向,面对着那边站定,表情肃穆的开始高唱《天照大神保佑吾皇》,这是扶桑帝国的第二国歌(此为架空设定)。
樱花也跟着高唱起来,不过她瞥了眼收音机,默默的把两个旋钮上的刻度都记下来。
————
从地主家出来,樱花在地主的商店面前犹豫。
这时候刚刚喊她去偏房的邻居家小孩蹦出来:“给你,樱花姐,鞋子。”
樱花这才发现自己光着脚。
“谢谢你。”她感激的接过鞋子,穿在脚上,再次看向商店的橱窗——这时候他看见商店的掌柜到了橱窗前,把展示的矿石收音机给收走了。
“咦?这个收音机不卖了吗?”樱花赶忙问。
掌柜摆了摆手,转身走了。
樱花盯着橱窗内突兀的空位。
这时候突然下雨了,樱花站在大雨里,依然盯着橱窗看。
七月中旬依然是关东的梅雨季节,这样的大雨相当正常。
邻居家小孩:“樱花姐,你走吧,反正你也买不起。”
“嗯。”樱花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
这天剩下的时间,樱花都像是丢了魂一样。没有钱买油灯,更没有钱装电灯的穷人家,都睡得非常早,樱花家也是如此。
不到八点,她就展开铺盖卷躺在榻榻米上,呆呆的看着天花板。
就在这时候,有石头打破了她家窗户纸。
樱花好奇的爬起来,打开窗户向外看,就发现窗台上用油纸包着什么东西。
她拿起来打开,发现里面是一台崭新的收音机,还有个手摇发电机。
这可是昂贵得难以想象的东西,樱花赶忙把身体探出窗外,却没看到任何人。
有人——把这个送到窗台上。
她忽然想起被带走的技术员,理智告诉她,应该把收音机交给宪兵,报告这个情况,让宪兵来搜查村里的叛国贼。
她的心在突突直跳,下一刻就要从喉咙蹦出来。
但最终她关上了窗户,转身飞奔回被窝,在被窝里打开了收音机,调到她记住的刻度,轻轻的摇起发电机。
那个女声再次出现,就如同技术员说的那样,广播非常清晰,不像是从遥远的联众国本土传来。
女声在念新的书信,结尾的时候,和下午一样,念出了信的来历:“这是阵亡在塔拉瓦岛的森下海军下士的书信,联众国军是在步兵联队审查站找到这封信的,看起来这封信因为提到了对瓜利达岛胜利的怀疑,被压下了。
“但扶桑越是疯狂的打压质疑,越能让大家明白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