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刚接通就传出林允儿的轻笑：
“这么快就想我啦？”
背景音里华夏化妆间的喧闹隱约可闻。
“那个……”
姜在勛拇指摩挲著桌上韩娜留下的《极端状况处置手册》：“欧洲行安保团队……”
“解散了嘛~”
林允儿咬断薯片的脆响顺著电波传来：
“某人可是8000欧买自由呢~”
“……”
“怎么？”
她突然压低声音：“现在要续约？”
电话两端同时陷入诡异的沉默。
姜在勛盯著百叶窗缝隙透进的光斑，忽然发现那些条纹像极了金智媛那晚的裙摆褶皱——
也是这般明晃晃的。
刺眼的。
嘲笑著他的骑虎难下。
……
洛杉磯航班。
三万英尺高空。
舷窗外，云层如般铺展。
韩娜面无表情地站在姜在勛座位旁，一贯冷淡的声线平静地念著她的例行匯报：
“洛杉磯当地时间18:30落地，20:00入住比弗利山庄酒店……”
姜在勛忽然抬手打断：
“韩娜xi。”
“你的梦想是什么？”
韩娜推眼镜的动作顿在半空，镜框歪斜地卡在鼻樑中央——这是她职业生涯首次出现如此明显的失態。
平板上精心编排的行程表还在自动翻页。
映得她的脸色忽明忽暗。
“社长nim，我不明白.”
“很简单。”
姜在勛鬆了松领带，身体微微前倾：
“脱下这身职业套装，拋开助理的身份。你韩娜这个人，最想做什么？”
巡航高度恰遇气流，机身轻微顛簸。
韩娜在震颤中抿紧的唇线终於鬆动：
“.妹妹。”
“首尔艺高毕业，想考表演系。”
话音落下时她自己似乎都有些惊讶——话怎么就顺著舌尖滑出来了？
姜在勛嘴角微扬，突然打了个响指：
“中央大学如何？”
韩娜猛地抬头。
——中央大学，韩国艺校之首，全球戏剧院校联盟核心成员.其难度堪称艺术界的首尔大学。
“我恰巧…帮过李庸观院长一个小忙。”
韩娜的呼吸明显急促了。
沉默。
良久——
“代价是什么？”
“你要跟我建立长期的、唯一的僱佣关係。”
他掏出一张空白支票，钢笔在上面轻轻一点：
“价格，隨你填。”
机舱內的气压仿佛骤然降低。
韩娜的镜片上闪过一串数据流般的光斑——她在计算，在权衡，在拆解这个突如其来的权力游戏。
终於——
“林小姐那里”
她还在做最后的试探。
姜在勛笑了。
“你可以继续匯报，但內容——由我口述。”
钢笔搁下的清脆声响中，韩娜慢慢摘下眼镜。
这一次。
她直视姜在勛的眼神里有了属於“人”的温度：
“成交，boss。”
窗外，云层突然散开。
加州灿烂的阳光如金沙般倾泻而入，將那张签好的支票照得熠熠生辉。
……
天使之城在落日熔金中褪去了最后一层偽装。
姜在勛站在日落大道尽头的酒店套房內，透过落地窗凝视著这座灯火渐次亮起的城市。
韩娜无声地推著餐车进门。
骨瓷杯与银制餐具相撞的清脆声响在静謐的空间里格外清晰。
“依然是总裁在高尔夫球场的答覆？”
他没有回头。
韩娜將红茶倒入杯中，雾气氤氳著她的镜片：
“今天的理由升级了——他的吉娃娃需要针灸治疗。”
姜在勛的指节在窗框上叩出一声闷响。
次日清晨。
福克斯影业总部的玻璃幕墙折射著刺眼的阳光，实习生艾玛——一位染著紫色挑染、掛著临时工牌的年轻女孩——战战兢兢地將他们引进了最小的会议室。
“很抱歉，法务部的史密斯先生在……”
没等她说完。
姜在勛已经径直走向咖啡机，给自己倒了杯咖啡：
“我猜？在给他的仙人掌做婚姻諮询？”
艾玛窘迫地红了耳尖。
第三天。
当那位梳著油头的法务总监史密斯终於夹著文件夹出现时，第一句话就让韩娜的翻译停顿了半秒——
“200万美元，不议价。毕竟……”
嘲讽地打量姜在勛的ziozia成衣：
“韩国人懂什么叫时尚？”
茶杯在玻璃桌面砸出惊雷般的脆响。
“版权你们留著当传家宝吧！”
姜在勛起身时带翻的椅子在地毯上砸出闷响，韩娜的翻译像刀刃般精准：
“我会直接买下原著小说的版权，拍《时尚女魔头2.0》！”
史密斯刚张开嘴——
“名字换掉，內核一样！”
“官司打个三五年？正好给我的电影全球预热！”
“只希望我的电影上映时，你们的logo还没从好莱坞山上被抠下来。”
没等对方那句“你这是……”说完——
姜在勛已经摔门而出！
……
福克斯停车场。
热浪扭曲的午后。
韩娜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上敲出利落的节奏：
“现在去约劳伦·魏丝伯格女士？”
“带你去迪士尼乐园怎么样？”
韩娜的唇角难得地上扬了5度：
“心理战？”
“聪明。”
金镇民拉开车门时，姜在勛余光瞥见福克斯大楼里衝出来的身影——
那位实习生艾玛正举著手机狂奔而来。
“等、等等！维兰德副总裁突然有空了！”
姜在勛的手指在车门上轻轻敲击三下，才紆尊降贵般转身——
“告诉他”
夕阳將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我的高尔夫教练突然也有空了——”
保时捷呼啸驶离时，后视镜里映出艾玛呆立的身影，以及——
史密斯总监气急败坏摔碎的手机。
……
太平洋上空。
暮色如融化的焦般稠厚地包裹著机身。
舷窗外。
云海被最后一缕夕阳染成熔金般的橘红，而后又缓缓沉入靛蓝的夜色中。
机舱內。
暖黄阅读灯在韩娜平板的边缘镀上一层柔光，映出她微微上翘的嘴角。
在这场堪称教科书级的心理博弈后。
next scene films以30万美元基础版权费+10%本土票房分成的条件，成功拿下《穿普拉达的女王》全球翻拍权。而福克斯法务部最终妥协的时间，比姜在勛预估的还要早12小时。
“看您工作是一种享受。”
韩娜的夸讚罕见地带上温度。
姜在勛神色淡淡地翻过一页財经杂誌，但嘴角那抹上调的弧度暴露了他此刻的受用——
毕竟连冷麵秘书的夸奖都是硬通货。
韩娜低头查看平板，继续匯报如下行程：
“百想艺术大赏入围名单已公布。”
“您同时入围最佳男新人（《老手》赵泰晤）、最佳男配角（《喜马拉雅》朴武宅）。”
“人气赏投票率47.8%，断层领先第二名29个百分点。”
姜在勛“嗯”了一声。
並不意外。
“且——”
“您將担任颁奖礼主持人，与裴秀智小姐、申东燁先生合作。”
姜在勛终於从杂誌里抬头，眉峰微微扬起。
“还有。”
韩娜滑动屏幕，继续道：
“《釜山行》於坎城电影节午夜展映单元首映，延尚昊导演邀您出席5月17日红毯。”
“但——”
“《计程车司机》开机仪式定在5月18日光州。”
韩娜的镜片反射著萤光：
“坎城与光州的行程完全衝突。”
姜在勛沉默片刻。
眸光转向舷窗外。
云层之下。
隱约可见东亚大陆的轮廓。
指节微曲在大腿点了两下。
忽然笑了——
“这事，得回去跟光州公主商量。”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