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坚轻笑一声,脱口而出,“如果黎公子赢了,方才那人会不说吗?”
身旁众人登时反应过来,面露震惊,黎公子居然输了?
这王睿何方神圣,赢了苏牧、赵昊不说,连黎公子都赢了?
那可是黎公子啊!
算起来,来了中京城的出名才子,好像就秦康还没比过吧?
人群中,来自福建的才子秦康默默转身离开,带着一种下一个就是我的凝重。
瞧着这些人的样子,周坚又爽了。
但接着还有更爽的。
“还是兄台看得透彻,一语中的!”
“是啊,兄台神色自若,不惊不乍,显然胸有韬略,才干过人,在下佩服!”
“不知兄台尊姓大名,在下陆仁甲,欲与兄台结识一番。”
周坚暗爽地一一回礼客套,而后忽地心头一动。
自己之所以能说出这种让人惊讶的话,是因为自己已经知晓了事情的真相,从而很轻易地看出对方言行的破绽。
在这一刻,他仿佛明白了,为何政哥儿从来都是那般云淡风轻,一语中的。
他也仿佛触摸到了一些,为人为官,更高深的门道。
与此同时,中京城外,那支朝着中京前行的庞大车队之中,众人的服饰、语言皆与大梁不同。
那高高竖起的旗帜,向所有人肆无忌惮地宣告着:我等来自北渊!
队伍之中,有一辆极其豪奢的马车,安静行驶在众人的拱卫之中。
马车内,坐着一个年轻人。
年纪约莫二十左右,却是非常典型的汉人长相,面如冠玉,俊美不凡。
但他的神色之间,仿佛凝结北方凛冽的风霜,整个人看上去,如同一块千年寒冰。
他的右手握着一本书,目光沉醉地扫着书上的内容。
“世子殿下,咱们已经过了黄河,晚上便能抵达中京城。”
回应他的,是一声漠然的嗯。
随从也没有任何的不满,笑着道:“世子,听说中京城的临江楼,还有三国的评书呢,讲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让临江楼一下子成了整个中京城最红火的酒楼。”
这一句话,终于引起了年轻人的注意。
他放下手中书,“那就明日中午抵达中京吧,晚上去临江楼。”
随从有些为难道:“有这么多路程,或许有点太赶了。”
年轻人淡淡道:“每人发五十两。”
对这番凭亿近人的操作毫无抵抗力的随从扯了扯嘴角,欠身退了出去。
看着帘子重新合上,年轻人伸手拿起了刚刚放下的书。
书封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三国演义】
当日头渐渐西斜,齐政和周坚一起来到了临江楼。
同行的还有王范。
既然打算好了结交这位有能力有品行的学子,那就好好加深感情,潜移默化地深化着自己的影响力。
因为提前让人订了座位,所以,他们虽然只有三人,但也要了一个雅间,慢慢地吃喝着,等待着说书的开始。
整个临江楼中,人满为患,不仅有凑热闹的士绅官员,还有不少书生模样的人,操着各地的口音,来来往往地互相攀谈着。
不多时,随着一声锣响,原本喧嚣的场中登时安静了下来。
那如今已经成了中京城绝对名角,甚至有酒楼开出五千两重金挖脚的说书先生微笑着登上了楼中高台。
醒目一拍,他洪亮而清晰的声音响起。
“上回说到,关云长破了襄阳,围住樊城,魏使急至长安,于禁求做主将去解那樊城之围。于禁又求一先锋,问众将谁敢作先锋,一人应声愿往。”
“曹操抬眼看去,乃庞德也。曹操大喜曰:“关某威震华夏,未逢对手;今遇令明,真劲敌也。””
说书先生的话音,借着按照齐政提醒摆放的几个喇叭放大,在临江楼中响彻。
众人听得如痴如醉,齐政也来到了雅间门口,凭栏而立,安静地听着。
知道说书先生一口气说到吕子明白衣渡江,才戛然而止。
众人这一次,破天荒地没有给予热烈的掌声,而是一片黯然。
因为大家都知道,接下来便是关云长败走麦城,大意失荆州了。
义薄云天的关公,那个温酒斩华雄,斩颜良诛文丑,过五关斩六将,单刀赴会的关公,即将在生命最盛大之时,猝然遭遇人生的终结。
齐政叹了口气,却听见身旁一声冷哼,“傲气过盛,战略不当,既轻盟友又苛下属,贸然赌博,不识大体,如此之人,败亡乃是必然,有何可叹!”
齐政扭头,瞧见隔壁雅间门口,一个面如冠玉,气如冰山的男子,正略带鄙夷地冷冷看着他。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