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王目光灼灼地看着齐政,“我想让威远侯付出代价!”
齐政点头,“可以,但不是现在。”
他解释道:“便是陛下,在昭文太子死后,纵然恨江南士绅恨到了骨子里,他可有大开杀戒?”
卫王的情绪在这句话之后,缓缓平复了下来。
江南之行,他有着亲身的体验,故而最具备说服力。
齐政继续道:“在下知道,没有威远侯的首肯,区区一个副将绝不敢做下这么大的事情,但殿下需要等,等到时机成熟,再将等待过程中搜集好的证据,准备好的武器拿出来,一击致命。那时候,就是威远侯被清算的时候。”
卫王深吸一口气,也平复了下来,他知道,要走这一条路,快意恩仇就将不属于他了。
“好,这些日子,我慢慢搜集威远侯的罪证,希望那一天尽快到来。”
他说完之后,终于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神色稍霁,“你呢?准备得如何了?”
齐政淡淡一笑,“都到这个时候了,也没什么好准备的,尽人事,听天命而已。”
他这番姿态落在卫王眼里,却好像放弃一般。
卫王当即面色微变,一把抓住齐政的手,诚恳道:“齐政,你为我谋划那么多,却不计较自己的得失,那怎么行?我要你也好好替自己谋划,一定要拿下文宗关门弟子的位置!不是为了我,而是为了你自己!”
“有了那个身份,再加上你的胸中韬略,你在文坛和朝堂,都将无往而不利!一定不能错过!”
看着卫王真挚的眼神,齐政展颜一笑,“好!”
与此同时,李仁孝一行人,住进了鸿胪寺的客馆之中。
稍作安顿之后,李仁孝便和周先生以及一名随行官员,在护卫的陪同下,来到了城中。
沿路上,瞧见中京繁华,李仁孝和随行护卫都有大开眼界之感。
西凉毕竟是小国,便是国都,比起中京城也差了很远。
稍一打听,他们便直奔临江楼而去。
等他们来到临江楼,瞧见那红火场面,更是惊掉了下巴。
他们从来没想过一个酒楼能有这样的阵仗。
于是,那颗骄傲的心,愈发谦卑了起来。
泱泱上国,巍巍华夏,的确不是他们可以妄自尊大的。
于是,李仁孝制止了随行官员想要亮明身份索要雅间的请求,默默排队等候。
等了一会儿,终于轮到了他们。
走进临江楼,扑面而来的,是楼中的热闹与香气,更是那面硕大墙上,临江仙的文豪之气!
“滚滚长江东逝水,浪淘尽英雄.”
李仁孝甚至看得痴了,一旁的护卫喊了几声才入座。
李仁孝呆呆地收回目光,看向一旁的周先生,“先生,你看这首词。”
周先生也是一脸感慨,自嘲一笑,“殿下,如今看来,你我都有些自大了。”
李仁孝也苦笑摇头。
点好吃食,众人慢慢品着,就在这时,一旁的桌子也换了新人,几个学子落座。
坐下之后,便开始交谈了起来。
“哎呀,仲德兄,今日你可是大放异彩啊!”
“是啊,仲德兄不愧是上舍生,与明元兄那场辩经,让我等下舍生实在是大开眼界啊!”
“可不是么,有仲德兄在,咱们国子监也无需担心那些各地而来的天才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哈哈!”
“诶,诸位谬赞了。这等放松轻快的场合再谈什么辩论的事情就不合适了。”
一旁的人立刻改口,“对对对,这等风雪月,纵酒高歌,就得配诗才行啊!仲德兄不知可有大作?”
听见众人的谈话,李仁孝和周先生悄悄对视一眼,都不约而同地竖起了耳朵。
国子监的上舍生啊!可得好好听听他们的才学。
“咳咳,既然你们都这么热情,我刚好也有所得,就随便作一首吧!”
“仲德兄的诗才,国子监谁人不知,我等洗耳恭听!”
李仁孝也侧耳倾听,生怕错过佳作。
那齐政是国子监的旁听生都那么厉害了,这国子监的上舍生,不得厉害极了啊!
“咳咳,那我便以今日雅集为题吧!”
那人缓缓吟道:“兰亭旧事岂堪夸?独振天声破晓霞。”
李仁孝眉头一皱,又贬兰亭,又独振天声的,是不是有点太狂妄了?
而且兰亭集会也不是辩经啊,你这用典生硬不说,还搬错了。
不过或许接下来会有反转也不一定。
自吹自擂的声音再度响起,“三寸舌摧公孙辩,更嘲董贾是井蛙。”
李仁孝猛地瞪大了眼睛,心头只剩下一个四个字:臭不要脸!
周先生也是眉头一皱,这国子监的上舍生,作的诗句怎生这般不堪?
“好!”
“好!”
“仲德兄大才!”
“此诗妙极!”
听见这骤起的夸奖,李仁孝懵了。
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