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卫王带人去步军营了!”
楚王缓缓放下手中的书,将书签端正地嵌入书中,放在一旁,然后看着卢先生,“别着急,帽子都歪了。”
卢先生连忙扶了扶帽子,着急道:“殿下,不止是卫王去了步军营,齐王也同时出动,前往了兵部衙门。”
他的脸色颇为焦急,“依臣之见,他们很可能是冲着威远侯去的。”
楚王神色平静,“这么说来,昨日咱们的疑惑可以解开了。应该是你与威远侯暗中结交的消息,被他们知道,于是开始联手对付威远侯了。毕竟本王若是能握住一股兵权,他们恐怕会寝食难安。”
卢先生都快把着急写在脸上了,“既然如此,咱们得努力想个法子护住威远侯啊!”
楚王淡淡道:“中京城其实没有秘密,许多事情只是摆没摆在台面上,有没有人捅破。我们若是出手襄助,那就是犯了忌讳,引得父皇动怒,那才是真正的错误。或许这才是他们真正的目的。”
他看着卢先生,“为今之计,只有等。”
“等?”卢先生人都傻了。
“对。”楚王又确认了一遍,“等威远侯自己将此事处理好。你放心,一个吃空饷的问题,或许扳不倒这位根基深厚,战功不凡的侯爷。”
卢先生忍不住问道:“那如果扳倒了呢?”
楚王沉默几个呼吸,“那就说明他没资格成为本王的盟友。”
冬日的天,黑得极早。
还未到酉时正,天色便已经彻底暗了下来。
步军营的大营中,已经点上了烛火,士卒们窝在营房中,百无聊赖。
威远侯亲自提着一坛酒,推开了副将的房门。
“侯爷?”副将连忙起身。
“我看你心神不定,今日特意没回去,左右无事,找你喝点酒。”
副将连忙起身,从威远侯手中接过酒坛。
威远侯身后的亲兵,则从食盒中取出菜肴和碗筷,在桌上摆好之后,退了出去。
房门一关,自成天地,喧嚣隔绝。
副将连忙主动拍开泥封倒酒。
一边看着他倒酒,威远侯一边淡淡道:“本侯想与你说的是,不要担心,这只是小事。”
“这天下啊,就像一个地主家,那些文人就像是地主手下的长工,咱们这些人,就等于是护院。地主会因为护院偷吃了一只鸡就把护院杀了吗?除非这个护院的本事连一只鸡都不如,又除非有本事的护院太多了,少一个也没关系,否则地主才不会干这样的蠢事。”
“你觉得本侯是没本事,还是这朝堂上能征善战的将军太多了?”
他主动端起酒碗,自信道:“更何况,咱们是有人保的。”
副将连忙举起酒碗一碰,余光瞥见威远侯喝了一口之后,也一饮而尽,“有劳侯爷挂念,请侯爷放心,末将不会乱了分寸。”
“这就对了,你以为卫王最后为什么要主动说齐王的事情,如果他真想打倒本侯,他自己藏着掖着一击致命不是更好?他分明就是为了给我们压力,逼我们忙中出错。”
副将闻言重重点头,主动给威远侯满上,两人又碰了一碗。
威远侯笑着道:“别光顾着喝酒,吃点菜。咱们俩人有些年没单独好好喝过酒了,今晚不醉不归!”
副将笑着点头,“是啊,末将还记得当初侯爷还未袭爵,我们一起在北疆驻守和北渊蛮子厮杀的场景呢!”
威远侯哈哈一笑,“可不是么,一晃都十几年了,本侯都还记得,当时本侯冲得兴起脱离军阵了,是你替本侯挡了一枪,本侯才侥幸活了下来。”
“都是末将该做的,这些年承蒙侯爷提携,末将亦是感激不尽。”
“哈哈,说这些就生分了,吃菜吃菜,这烩肚条是你最喜欢吃的,尝尝味道如何。”
“多谢侯爷。”
副将笑着夹起一筷子放进嘴里,嚼了嚼,笑着道:“这是金玉阁的口味啊,正宗!”
笑着笑着,他忽然感觉鼻中一股暖流流过,他伸手一抹,入目一片猩红。
他陡然瞪大了眼睛,剧痛紧跟着袭来。
他骇然地看着面前的威远侯,伸手指向他,喉咙里却只发得出嗬嗬嗬的声音。
而后颓然地仰倒在地。
威远侯神色黯然,看着副将的尸体,“你救过本侯一次,应该不会拒绝再救本侯一次吧。”
吱呀。
房门被人从里面拉开,面色凝重的威远侯从中走出。
“副将吴德,欺上瞒下,贪墨军饷,如今事发,畏罪服毒自杀,立刻收敛尸首,上报兵部。”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