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系统也是两中尉控制神策军的重要手段,正是靠著各地方的宫市使、市舶使,聚敛钱財,得以养军。
但这个系统从来不是什么决策层,和后面一个內廷服侍型使职系统一样,都是偏离权力中心。
而宣徽使呢,一般都是內廷服侍型使职的使职担任,这些人包括武德使、营幕使、內园使、留后使、五坊使、教坊使、尚食使等,全部都是负责皇帝日常的生活起居。
但现在,来的这个韩全诲是什么身份?他是弓箭库副使,是军事系统的。
你说奇怪不奇怪?
张龟年说的这些,赵怀安明白了。
他也晓得为何如此了。
这韩全诲作为弓箭库副使,那他的上司就是弓箭库使。那弓箭库使的上面是谁?那不就是两中尉?
现在的左右中尉,一个空置,一个就是田令孜,
赵怀安再联想到,此前杨復光暗示自己让保义军先回光州,不然恐怕会被中央调去防秋。
而防秋又一直是神策军夺取地方藩镇精锐的重要手段。
这两相一结合,赵怀安哪里还不明白,那田令孜是看上自己手上的兵了!
心里骂了一句,然后赵怀安对张龟年耳附了一番,让老张下去准备,他自己独自又回了厅。
作为宴会的主角之一,赵怀安的一举一动都被有心人注意著,此时看到他两个人出去,一个人回来,那韩全诲就笑著调侃道:
“赵大,你这掌书记不行啊!这才喝到哪里,就尿遁了?”
这韩全诲年纪在三十多,虽然没有杨復光健硕,但身材在太监中也是魁梧的了。
而且这人脸蛋小,又加上嘴上没毛,人显得更年轻,说个让人误会的话,这老韩长得还是蛮俊的。
但此时已猜测到这些人来的目的,赵怀安看这老白脸,哪里能有好感?心里骂了句“笑面虎”,就端起酒杯就对韩全诲敬道:
“我家老张什么都好,就是这酒量不行,不像我们淮西汉子,会喝奶就会喝酒!来,
老韩,我再敬一你一杯!”
说完,赵怀安就是一饮而尽。
那韩全诲也不矫情,端起酒杯也是满饮。
这让赵怀安眼晴一亮,然后直接拎著壶与这韩全诲並席而坐,然后就是一句话来一句酒,两人就这样一直聊,一直喝。
看著那老白脸喝了那么多都只是微微红,饶是酒中圣手的赵怀安都不得不承认,这老白脸是真蛮能喝的。
他这一次算是遇到对手了。
很显然,那边的韩全诲也是这样看赵怀安的。
这韩全诲能从马既小儿一步步爬到弓箭库副使,可以说是一点仗没打过,但酒確实一点没少吃。
就是靠著他这海量,他在神策军中酒场无敌手。
而现在来了汴州,遇到了这个赵大,却没想到竟然这般能喝!这下子韩全诲也起劲了,开始吆喝著比划,事情先放在一边,今天非把这个兵痞子给喝趴了不可。
於是,宴上的宣武、忠武、保义军的好汉们,就看到赵怀安和韩全诲直接开始拎壶吹。
到了后来,杨復光和穆仁裕两个都怕了,担心这两人喝死在这里,连忙让赵六、豆胖子还有两个韩全诲的小使上来將二人拉开。
被拉下去前,赵怀安还不服气道:
“这才哪到哪?我这才三分量!
然后他就被豆胖子还有赵六架著送了下去,还宿在了三天前留宿的那个院子。
而这会,韩全诲已经趴在了案几上,任两个小使架著下去。
小使们一路架著,然后刚离开厅院,这韩全海就甩开了小使,自己走回了院子。
刚进去,一个高壮的神策將就悄声对韩全诲道:
“宣慰,那赵怀安的掌书记在廊下候著,要见吗?”
韩全诲咧嘴笑看,感嘆了句“本以为这赵大就是个土锤,没想到也会玩这个。狗脚的淮西兵痞子,前途大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