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城门附近的百姓见到这一幕,都怕这骏马惊了,发狂乱撞,连忙走避。
人群一散,就突显出原本在人群中的一个头陀。
此人头戴月牙铁箍,披头散髮,又高又瘦,脸长如马,偏偏一双眼晴大的惊人,手提一根鑌铁杖,冷冷看向商队。
“两位真是机变百出,如惊涛之舟,顛而不沉,可惜也逃不出天罗地网,龙蛇吞舟。”
头陀对商队中其余人等,视若无物,只盯著苏老的马车。
“你们二人,一者大富,一者大贵,何必为一件死物,枉送性命,把那东西交出来,咱们就此別过,再无相见之期,岂不欢喜?”
车中的人都变了脸色。
李沉香一手先按在了那个箱子上。
箱子里面,其实只是一面蟒皮大鼓,但却名震八表,唤作“山王神鼓”。
山王神鼓的主人,是当年吐蕃高原大雪山中,一位隱世奇僧。
百余年前,大唐討伐吐蕃,大军压境,內卫行刺,相辅相成。
海东来连杀多名吐蕃宿將,终於惹得吐蕃人,请出了这位奇僧。
山王神僧声称要化解两国恩怨,请海东来罢手。
海东来哪里听得进去这种屁话,一个字都没有回应,便已开战。
谁知这神僧果然不凡,二者缠战多次,不分胜败。
后来,血色星空现世,大唐已经彻底收復失土,权衡之后,与吐蕃两相罢兵。
海东来和山王神僧,却从此立下战约,每隔十年一战。
六十七年前,世人传闻海东来失陷雪原,下手的人中,也正有这位山王神僧。
二人对抗了九十年,直到十七年前,山王神僧才落败而亡,海东来也重伤,几乎不治。
七年前,山王神僧的大弟子,再战海东来,三十招內即被斩杀。
同年,吐蕃內斗,彻底分裂,山王剩余弟子们各赴东西。
世人皆道,山王神僧的传说,就此落幕。
然而,就在不久前,真腊国王城中,竟然有个僧人暴露身份,乃是山王神僧的徒孙,持有山王的兵魂神鼓。
吐蕃高手追查过去,正是要夺走神鼓,真腊国王族、唐人商团也被牵扯到其中,掀起连番风波。
风波稍定,真腊国无人敢將此宝留在国中。
只有李沉香请命,愿將此宝送往大唐,点选护卫,联合商团中敢死之士,分作数批,各做乔装,连夜出城。
苏老更是立刻向长安传信,希望家人联络內卫衙门求援。
可恨,消息终究还是泄露,路上他们已经遭遇数次截击。
否则以他们二人的修为,又何必躲在马车中养伤,大可以翻山越岭,直奔长安。
“尊驾,居然敢在大天长国的王城前截击,我们真是小瞧了你的胆色。”
苏老手按马车內壁,向外发声,“也罢,看来终究是我们与此宝无缘,就请尊驾上车来拿吧。”
头陀只是冷笑。
“此地只有郑天长,堪称劲敌,但我又不进他王宫,算得了什么大事?”
头陀曼声道,“反倒是苏弦的机关马车,凶险恐怕尤胜於王宫。”
“你们若真不想死,就把东西送到车外来。”
王宫,西明池。
楚天舒躺在一张藤椅之上,左手抚在丹田处不动,右手向池子上空探出。
五指轮点,按捺挑刺,如同正在抚琴勾弦,用的全是明王指枪的招数。
这只手,离池子边缘,至少就有五丈,离池子中心处,更是遥远。
但是,整片池子,都如同正被看不见的雨点击打著。
东南西北中,朵朵浪飞溅,此起彼伏,叮咚咻砰的声音,不绝於耳。
成辛举步走来,远远就看出楚天舒弹指之间,空气扭曲,气流激射出去的场景。
“叔祖,真是悠閒吶。”
成辛有几分欣羡之意,道,“我已经向长安发函,但还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得到回信。”
楚天舒微微点头。
他虽然准备见一见海东来,但有个问题是,没人知道海东来究竟在哪儿。
此人今年,应该已经一百四十七岁了,简直是两倍的退休年龄还不止。
但这个老傢伙,显然没有缩在一个地方,常年不动的习惯。
四处行走閒游,也让海东来的威慑力,更加难以揣测。
那楚天舒要见他,就得先找內行人问问,约个时间。
成辛又道:“我已经寻回了不少老伙计,王城內外,都已经安置妥当,接下来,就是对国內其余地界的处理,我想……”
“等等。”
楚天舒忽然从藤椅上坐起来,看向南方,眼皮眨了眨。
“好像有个人,在外城门那里放出拳意,看起来也是佛门的路数。”
成辛一愣,老脸微红。
他刚说王城內外安顿好了,就出了岔子。
“实力还行啊。”
楚天舒思索道,“难道是郑天长的朋友,来找我报仇?”
“那这人还怪好嘞,只堵著城门向我邀战,没跑进来直接开打。”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