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思索对策时,外面一阵喧哗,几个老卒大声道:“我等追随参军北上,乃是为了杀敌,不是养尊处优!”
“索虏大军临境,迟早有一战,不如先下手为强!”
“对,抢他娘的!”
刘道规出门,除了北府老卒,竟然还有一些幢兵。
这两年南面战火滔天,北面却没什么大战,幢兵们已经很久没有上战场。
刘道规心中顿时有了主意,“诸位心意,我已经知晓,先退下。”
众人拱手而去。
“淮北若是乱起来,王愉也就没调我返回广陵的理由”
“招惹燕国?”曹霁脸色一变。
刘道规反问:“以前又不是没招惹过,燕军在边境上的人马越来越多,你觉得他们都是来春游的吗?”
“当然不是……”
“士卒们主动求战,这是好事。”
刘道规不再废话,立即率部赶去平阳城,王元德、刘广之、王仲德、毛德祖、刘钟、齐聚一堂。
还有一些刘道规提拔起来的中层将领。
“从这几个月斥候打探到的消息来看,如果不是去年的几场大雪,燕军早就围攻鲁郡!”王元德指着舆图道。
上面标注了燕军各部的兵力和驻扎地。
除了高平增加了兵力,燕军平幼部进驻任城,慕容绍进驻泰山郡,段速骨部进驻瑕丘,慕舆腾部进驻元城。
各方兵力加起来,足有七八万之多,对鲁郡形成了半包围。
毛德祖道:“慕容垂立国以来百战百胜,唯独在我们手上吃了败仗,如今灭了西燕,必然会对我们下手。”
王元德道:“也不尽然,这两年江东动荡,妖贼揭竿而起,桓玄割据荆襄,晋室奄奄一息,慕容垂这是想趁虚而入。”
燕国以前内忧外患,没有功夫招惹晋室,但兼并西燕后,实力大增。
整场灭国之战,基本是信手拈来,只打了一场台壁之战,斩杀不到万人,西燕便土崩瓦解,各地主动投降,让慕容垂以极小的代价兼并了西燕。
放眼周边,魏国苦寒之地,没什么油水,而且也比较难打。
而晋室正陷入内乱,鲁郡、兰陵这两年经过刘道规悉心治理,不说富得流油,放在周边,也算是较为富足的地方。
隔壁的琅琊、东莞二郡在刘穆之治理下,也逐渐恢复生机。
胡人天性就喜劫掠。
慕容垂自康台掠马后,整天到处打仗,不注重治理和耕种,国内其实非常空虚,一块肥肉摆在狼面前,狼怎么可能无动于衷?
更何况慕容垂最疼爱的孙子慕容会死在刘裕手上。
新仇旧恨加在一起,燕军大举南下也就在情理之中。
“他不来找我,我还想找他的麻烦!一山不容二虎,高平和任城两郡就像刀子一样顶在咱们的头顶上,看着就难受,只有拿下这两郡,咱们才能占领整个泗水两岸!”
刘道规指着舆图上的两郡。
鲁郡过于突出,被周围高平、任城、泰山、东平诸郡夹在中间,防守的压力太大了。
以前是因为实力不足,如今手上也算兵强马壮了。
手上征虏中军和幢兵加在一起,将近七千,若是将麾下的青壮召集起来,也能凑出两万大军。
“慕容垂不久前灭了慕容永,士气正盛,这两郡……”王元德后面的话没说。
但众将都知道他的意思。
慕容垂连灭两国,如日中天,威震天下,正是不可一世的时候。
“如果慕容垂亲至,我军的确应该暂避锋芒,但慕容垂不是没来么?慕容隆、慕容绍以前都交过手,知道他们有几斤几两,我们以前能打赢他,今日亦能,如今不是我们要招惹他们,是他们在我们家门口磨刀霍霍,最好的防守就是进攻,既然这一战不可避免,那就只能先下手为强。”
刘道规早就想清楚了。
不打疼燕国,他们总会惦记着南边。
八幢这种体制就是为战争准备的,如果不对外扩张,内部会慢慢的腐化生锈,安于现状,不图进取。
就像一把刀,闲置太久,迟早会生锈。
这年头好战不一定亡,但忘战必危。
“属下也觉得应该主动出击,燕国看似如日中天,却各自为政,无法统一指挥,只有慕容垂能指挥他们,慕容垂不在,燕军战力至少下降三成,其次,燕军携灭国之威而来,必有轻敌之心,我军集中精锐破其一路,其他燕军必不敢妄动!”
毛德祖分析的比刘道规还要透彻。
燕军几部人马分散在泗水之北之西,兵力过于分散,没集中在一个点上,从这种布置来看,燕国没把刘道规当一回事儿。
其实慕容家的内斗比司马家还要剧烈。
燕国能有现在的声势,其实全靠慕容垂的威望。
而今年,慕容垂已经六十八了,说不定什么时候就撒手人寰了。
刘广之道:“燕军从去年开始,便大举陈兵边境,肯定不是吃饱了撑的,随时都有可能攻来。”
“那就打!”刘道规一锤定音,结束了这场军议。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