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魔法女神林赛的理解里，事情的发展应该是这样的。
全大陆的智慧生物通过轮换，全天24小时不间断地为她提供信仰，为她制造出一个真正永生的意识躯壳，然后再将自己的意识脱离肉身，转入其中，实现真正的永生。
她的时间已经不多了，通过魔法续命达到了上限。
如果再找不到像真正的神族一样，可以永生的途径，她也会和普通的老太太一般，无论具有多么强大的伟力，都将平平凡凡地死去。
数千年岁月的挣扎，她不允许自己迎来那样的结局。
所以她让教会放开信仰自由，只要不威胁到魔法信仰的最高地位，任何小信仰都可以自由传播。
希望这样能再次复刻原初神明的诞生过程，让自己能够找到信仰的正确使用方式。
最终得到的答案与想象中并不一样，没见到原初神明复苏，只有低端的灵体形态。
但见到了一种被称为升魂的造神仪式。
从表现的效果来看，虽然存在一些瑕疵，但大方向上是没问题的。
经过她的调整，应该是正确的。
不，不是应该，是必须正确的。
她没时间了，所以这种方法必须正确。
在她的强制推行下，虚拟面罩，也就是普通人得以进入意识空间的方式，卓戈集团原本用来玩游戏的玩意儿，获得前所未有的普及。
完全不计成本，在教会的支持下，免费发放给民众，保证至少一人一机。
推行过程中，各国都展现出超高配合度和极强的效率，并且没发生一点贪污。
很显然，大家都怕死。
在一位能手捏至尊戒的角色眼下搞小动作，实在是过于嫌命长了。
为了补充制造如此多面罩的经费，女神还爆了不少贵族的金币。
购买赎罪卷洗刷自己的“罪恶”，或者被抄家，选一个。
平民们非常乐于看到贵族倒楣，因此在那短暂的一段时间里，女神还获得了一些支持者。
直到教会传下新的神谕，所有领取到虚拟面罩的智慧种族，每天必须保证八小时的祈祷。
支持者立刻没了。
哪怕是教宗国内最狂热的信徒，一天八小时的祈祷任务，都太繁重了一些。
这还是教会力劝女神争取到的结果。
本来林赛是想一天十几小时都在祈祷的。
教皇据理力争，平民的生活，要是真每天十几小时祈祷的话，正常生活就维持不了，所以提出，八小时工作，八小时祈祷，八小时休息制，保证起码的生产力。
林赛想了想，同意了这个制度。
她并不关心平民的生活，但她真的很关心平民因为活不下去而导致提供不了足够的信仰。
就这样，经过近三个月的虚拟面罩普及后，费林大陆第一次“依法上网”即将开始。
公布身份后，林赛依旧住在原本教会分配的小屋里，并没有住进什么神殿中。
对她来说，物质上的享受毫无意义，这么多年来，什么样的享受她没体验过。
从这个角度讲，女神还怪纯粹的。
只有一个永生的目标，其他一切都能放弃。
她还与圣女阿斯特丽德保持着亲密的关系。
可能对于她，世界就像一个巨大的角色扮演游戏，她可以随心所欲地做任何想做的事，而阿斯特丽德，就是一位她还挺喜欢的非玩家角色。
这时阿斯特丽德正陪着她，等待第一次集体祈祷的结果。
自从得知看着自己长大的林赛奶奶其实是女神后，阿斯特丽德与对方相处时，免不了紧张。
虽然奶奶对她还是像过去一样和蔼，但年轻的圣女总感觉对方有些陌生。
和蔼的表现下，潜藏着对一切生命的蔑视。
此刻，林赛正处于神骸网络的意识空间中，观看着信仰汇集的情况。
时间一到，茫茫多的信仰，立刻如雨水般降入她所处的空间。
是可以切实感受到，可以量化的信仰。
林赛闭上眼睛，享受她通往永生之路的第一步。
然而很快，她便感受到，信仰的流量正在极速减少。
原本密集的雨水，变成了稀疏的毛毛雨，还有变得更少的趋势。
怎么会这样？
这不可能是全大陆汇集的信仰。
有人在欺骗自己？
愤怒立刻充满林赛早已没理智可言的内心。
要是让她找到谁在骗自己！
她退出意识空间，立刻召集圣城中的教皇，所有主教，以及高级司祭。
很快，上百位在费林也算是地位极高，权势强大的人物，在女神的小屋前跪了一大片。
林赛冷冷地注视着这群没用的信众。
“我需要一个解释，”她语气平静，却让在场的所有人不寒而栗，“为什么在这次祭祀活动中，信仰一直在减少。”
“额……这，”教皇额头布满汗水，也不敢擦，“有，有可能是信众们对于意识空间中的祈祷，还不熟练，只要过一段时间后，他们就能熟练祈祷了。”
“是吗？那为什么一开始的时候，他们的信仰很充足呢？”
“一开始，一开始……”
教皇努力地想给这个现象找个解释，可是一时间也想不出。
在女神现身事件中，地位落差最大的，可能就是他了。
原本是教会最高领袖，教宗国的统治者，现在和其他所有主教并无区别，不过只是头衔不一样罢了，全是女神的传声筒，工具人。
在这一刻，本应是女神最忠诚仆从的教皇，信仰竟然出现了一丝动摇，可他不敢表现出来。
“可能是因为人们没法保持专注。”
这时，人群后方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听起来很年轻。
众人回头看去，是一位司祭。
“你是？”林赛问道。
“安德烈，原属双塔城教区。”安德烈牧师回答道。
“人们没法保持专注是什么意思？”
“由于我们在意识空间中，只提供了用于祈祷的场所，除此之外没有任何设置，信众很难在这种情况下获得足够的专注度，自然无法提供充足的信仰。”
安德烈牧师流畅地回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