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凭辽南镇自身力量无法解此危局,尚可喜只能派出多路使者,四处求援。
甚至,他在病急乱投医下,不惜矮下身子,求到东江镇总兵沈世魁那里,希望对方看在大家都是源出一系的份上,派出援军,救回被困的李维鸾等残部。
作为辽南镇的亲密合作伙伴,新华这边自然也收到了尚可喜的求援信。
值此生死危亡之际,大家都来拉兄弟一把!
要是困守营州的数千精锐官兵尽数被歼,那么刚刚建立不到两年的辽南镇怕是要分崩离析,就此覆亡了。
盖州、金州、复州、永宁、熊岳等据点堡寨也势必无法保存,甚至,就连旅顺届时也难以继续坚守。
“这清虏最后能席卷天下,窃据神州,还真不是侥幸得之!”钟明辉深吸了一口气,将那份战报使劲地揉成一团,随手扔进海中。
纸团很快被浪吞没,就像黄龙和他的四千明军精锐,消失在这乱世的洪流中。
这几年来,他们竭力扶助黄龙、沈世魁等东江系势力,还在朝鲜搞风搞雨,以为能多少遏制一下清虏的发展势头。
却不料,人家经过数十年的征战厮杀,通过一场又一场的军事胜利,其势已成,根基也是愈发深厚,远不是他们这般小打小闹,就能施以羁绊,削以骨肉,妄图将之困在辽东雪原之中。
钟明辉望向帐外翻卷的乌云,那感觉仿佛在向大地施以无情的覆压,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想起去年秋天和黄龙在旅顺城头对饮时,那位老将醉醺醺的豪言:“老子早晚要带兵杀到沈阳城下!“
如今豪言犹在耳畔,说这话的人却已命丧荒原。
“岛上收容了多少难民了?”他转头望向一名书办。
“回大帅,截止到昨天,岛上已收容难民七千八百余。”那名书办立即应道:“不过,以目前这种趋势,难民数量还会急剧增加。从蓬莱县城传来的消息,从济南、青州奔来的难民已进抵黄县,数量超过十万人,不日便会抵达登州……”
“可有溃兵?”
“可能……会有。”
“这几日,将所有溃兵挑出来,然后全数运到苦娘岛重新整训。”钟明辉吩咐道:“另外,去登州港多找些船过来,抓紧时间将岛上的难民转移到白翎岛和耿罗岛。”
“鉴于难民数量太多,在收容前可做初步筛选,工匠、手艺人、读书识字等几类人优先招揽,然后是青壮、年轻妇人和孩童。至于其他,暂施于粥饭,勉力维持吧。”
“大帅要去救被困营州明军?”那名书办小心翼翼地问道。
“不去!”钟明辉摇摇头,“清虏明显又在玩围点打援的把戏,逐次歼灭来援兵马,咱们怎么能主动送上门去?”
“那挑出的溃兵……”那名书办疑惑地看着他。
“那些溃兵,可不是用在正面战场的。”钟明辉眼中闪现出一丝异色,右手不自觉地按在佩刀上。
“可若不救营州被困明军,那辽南镇怕是……怕是就垮了。”
“有舍,才有得。”
“啊?……”那名书办愕然。
“既然鞑子要玩围点打援,咱们就教教他们什么叫真正的调虎离山!”他的佩刀“铮“地出鞘半寸,刀光映着森然冷笑。
——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