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天师面沉如水的微微頷首,传音回应道:“確有一人,老道已查明。”
王文点了点头,回过头后突然一掌拍碎茶案,怒声大喝道:“都这种时候了,还敢避重就轻的哄骗我?惧怕被天师府发现你田家將他们天师府弟子的尸身炼製成行尸,就索性一条道走到黑,公开跟天师府开战?你是在侮辱你自个儿的智商,还是在侮辱我的智商?”
田老司被他的大喝声嚇了一跳,慌忙一头磕在地上:“將军息怒、將军息怒,小人岂敢哄骗將军……”
王文:“说,再敢有半个字隱瞒,老子先前就弄死你,炼你的魂!”
田老司连忙回应道:“回、回將军,小人起初的確不肯答应此事,奈何、奈何,那行商出一万两黄金,又言麻家与龙虎山已经斗上了,小人、小人才一时財迷心窍、失了智……”
王文拧著眉头,左手食指轻轻敲击座椅扶手思索了片刻,忽然抬头望向厅堂外:“这廝一直都这么鼠目寸光、要钱不要命吗?”
麻姑奶奶步履蹣跚的一步一步从浓重的夜色中,走进明亮的灯火照耀的下,她看著匍匐在厅堂中间的田老司,无奈且失望的嘆了口气:“兴许是觉著,无论输贏,都有我麻家挡在前头罢。”
王文笑了笑,低头目光玩味儿的看向田老司:“或许不止,那些人肯定还向你承诺过,事成之后再给你什么什么好处吧?”
田老司瑟瑟发抖:“回、回將军,確有此事……”
王文:“那那些人的身份呢?平白无故蹦出这么一群人来,挑拨你们湘西巫脉与龙虎山天师府大打出手,你別告诉我说,你一丁点都不好奇他们的身份?”
田老司:“回將军,小人曾派遣过几名精干子弟,悄悄尾隨那几名行商,查探他们的底细,其结果,派出去的人都石沉大海、再无音信,小人猜测,他们都遭了那些人的毒手,就没敢再派人查探他们的底细……”
王文:“呵呵……”
田老司听到他语气不善,连忙又说道:“不过他们第一回尾隨那名旁支子弟摸到小人家中之时,我家尸祖曾说过,他们身上有一股很强的妖气。”
王文:“妖气?”
他心说难不成幕后操盘的,是一群妖怪?
动机上倒是说得过去,毕竟这些妖怪要起势,正一道是它们绕不开的拦路虎,趁著眼下正一道正虚弱,將他们拖进湘西这个泥潭,既能进一步消耗正一道的底蕴,又能为它们起势爭取时间……的確是一步好棋。
就是这计策,未免也太精妙了吧?
难道外地的妖怪,社会化程度都这么高了吗?都研究上《孙子兵法》了?
可明明他们淮南道的妖怪,还停留在茹毛饮血、装神弄鬼的阶段啊,连敖青那种级数的妖王,脑子里都只有“干它”和“干不贏”这两个念头,压根就没有“用计”的概念。
难道是他们盪魔將军府的存在,严重的阻碍了淮南本地妖怪的社会化?
就在王文头脑风暴的时候,许久未开口的张天师,忽然开口道:“早就听闻,你们田家有一头隋末时期传下来的尸精,可就是你口中的尸祖?”
田老司抬头看了他一眼,低头回话,语气忽然就硬了起来:“正是我家尸祖!”
“尸祖?殭尸的『尸』?”
王文这时才回过神来,讶异的扭头望向张天师:“道兄,尸精是啥玩意?”
张天师抚须道:“阴差阳错成了精的殭尸。”
王文惊讶道:“殭尸还能成精?”
张天师波澜不惊的回应道:“正常来说,不能,然天道至公,万事万物皆留有一线生机,抓住那一线生机,殭尸亦能成精。”
王文叉手:“道兄家学渊源、学富五车,小弟佩服之至!”
张天师淡笑著摆手:“师弟谬讚。”
王文回过头:“这么说来,今日隨你们前来的那头殭尸,也见过你家尸祖?”
田老司沉默了片刻,回音道:“不敢欺瞒大人,的確见过,那魔头还狠狠的羞辱了我家尸祖。”
他为什么如此惧怕王文?
那当然是因为王文打跑了青!
他在他家尸祖面前,连口大气都不敢喘;而他家尸祖到了青的面前,被青欺辱得不敢怒也不敢言;而青到了王文面前,又被王文追著漫山遍野乱窜。
这一串不等式等下来,就约等於,王文要捏死他,比捏死一只蚂蚁还容易!
而且他还没招,哪怕將躺在祖坟里的尸祖请过来,也只能陪著他一起挨王文削。
这如何能叫他不感到绝望?
“这样啊……”
王文大失所望:“你那家尸祖,也不咋地啊!”
田老司:……
王文战术喝茶,翻来覆去的在心头捋了许久,头疼的嘆气道:“那幕后黑手这一切割,我是彻底没招了,现在无论用什么办法引他出洞,短时间內他恐怕都不会再上当。”
目前唯一还没断的线索,就是太湖那头老潜水员。
但在手里没有充足的功德和阴德压阵前,他是绝对不会再去招惹那头老潜水员。
这一回,他算是亏大发了……
“师弟,你已经尽力了!”
张天师看他头疼的模样,温言宽慰道:“这回是我们的打草惊蛇,不然若是按照你的计划,定能顺藤摸瓜揪出幕后黑手、一网成擒!”
“不过无论如何,师弟你的情谊,为兄都记下了,我龙虎山天师府,必有后报!”
就在这时,另一侧的麻姑奶奶也適时开口道:“方才老身听闻二位贵客在商议筹备『正一学宫』,不知我麻家巫蛊之术,可能有此荣幸,名列『正一学宫』?”(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