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盖聂不愧是纵横家的高徒，礼节充分，不卑不亢，如一柄藏在剑鞘之中的名剑。”
徐夫子对盖聂的第一印象，非常不错。
“不过，天明那孩子，就有些……骄纵了。”
班大师笑道：“那孩子想来是未经管教，才有几分野性，但心地还是善良的，亦是可教之材。在镜湖医庄的那几日，我也见盖聂时常教导他。”
武良天好奇道：“天明之前，应该是住在咸阳宫中，怎么会没人教导呢？”
徐夫子摇头：“这……我们未曾打探到原因。”
墨家的力量，想打听到咸阳宫之中发生的事情，真可以说是痴人说梦。
况且天明的童年经历，也真不是一般的曲折。
他的母亲丽姬，嫁给始皇帝时已有身孕，始皇帝却对孩子视若已出，甚至专门请了儒家大师伏念教导。
但伴随着荆轲刺秦，丽姬将孩子送出咸阳宫，交给一对老夫妻抚养。
这时，始皇帝才知道天明的生父乃是荆轲。
他本来已经决定追杀天明，但又因为种种原因，最终放弃，只是让阴阳家月神出手，封印了这个孩子的记忆，并将其改名为天明，依旧让那对老夫妻抚养。
但后来，这对老夫妻遭遇不幸，天明随即流浪街头，直到被盖聂找到。
如此复杂经历，而且其中还牵扯到始皇帝，阴阳家，事情由普遍发生在咸阳，墨家自然没有能力打探这件事。
说起来，如果没有荆轲刺秦这件事儿，始皇帝根本不会在意天明的身世。
但正因为刺秦，天明成了刺秦贼人之子，始皇帝成了杀害天明父亲之人，这才使得双方的关系急剧变化。
若无刺情之事，天明现在还是始皇帝的皇子呢。
虽然根本不可能具备继承皇帝位的资格，但一生大富大贵，还是没问题……也不对，嬴政还有一个宝贝儿子胡亥呢。
有这样一位登基之后，直接杀尽了所有兄弟姐妹，堪称自灭全家的家伙在，天明若真是继续留在咸阳宫中，未来的结局必然是被胡亥杀死。
这般说来，天明虽然在幼年命途多舛，却是让自己免了将来的灾厄。
这……当真可以说是福祸相依，命运难测啊。
在盖聂等人进入机关城的同时，远处的一座山峰之上，雪白巨大，仿佛凤鸟一般的异禽，带着白凤落了下来。
“白凤，你给我带回来的，应该是一个好消息，对吧？”
一身宽大黑袍和白发随风飘摇，卫庄手持鲨齿剑，声音低沉。
“当然，墨家机关城的位置，已经确定。”
“好，那就通知秦国！”
不久后，秦国军营之内。
“不愧是流沙，墨家机关城在世间隐匿这么多年，此前天下人只能确定其存在于这一片区域，却没有几个人知道其具体位置。
如今流沙一出手，便将其位置锁定……老夫实在佩服！佩服！”
公输仇满脸笑意的说道。
卫庄不置可否，只是问道：“秦国就派出这么点人来吗？”
公输忙道：“自然不是，只是为了避免被墨家发现，兵马暂且分散隐藏在四周而已。”
“哼，无妨，即便只有这么点兵马，我卫庄出手，也一样能拿下机关城！”
卫庄高傲说道：“接下来，这支兵马的指挥权归我！”
“这……”
公输仇不由得看向旁边一位身穿黑甲的男子：“章邯将军，您看……”
章邯面无表情：“在下只是按照尤达大师的需要，前来做个实验而已。对于墨家机关城的进攻方略，在下没有评判的权力。”
“既如此……”公输仇道：“一切就拜托卫庄大人了。”
卫庄深深的看了一眼章邯，便随之讲起了自己的计划。
在原著剧情，进攻墨家机关城的全程，最高指挥权都是属于卫庄的。
但那是李斯请卫庄出手之时，谈好的条件。
而在这里，剧情却因为楼兰的行动，发生了变化。
楼兰行动之中，指挥权同样是属于卫庄的，但是却被人横插一杠，导致楼兰行动严重失败。
如此，卫庄底气不足，自然也就提不出这个条件了。
不过，在找到墨家机关城的准确位置之后，卫庄有了功绩，自然也就有了底气。
强势的他，立刻就要占下这指挥大权。
他之所以多看章邯一眼，倒不是知道章邯的身份，而是误以为章邯是秦国一方派来，原定的指挥者。
这一点，他确实是想多了。
章邯真就纯粹是接到了尤达大师的命令而来的。
至于指挥权，他更是完全没有想法。
虽然说，攻占墨家机关城，的确是一桩大功，但这件事从头到尾，就没有他的位置。
要知道，这行动是始皇帝下令，然后有李斯全盘操作的。
大功自然是要落到李斯头上，其他的功劳，也会被李斯一系瓜分。
章邯如果在这个时候要抢占指挥权，且不说他没有理由也没有权力，就算有，他也不愿意干。
毕竟，这就相当于是在抢李斯的功劳。
事实上，李斯虽然因为楼兰一事的失败，而没有将指挥权直接交给卫庄，但这纯粹是和卫庄谈条件的过程之中，拉出来的一点借口罢了。
他从一开始，就没有想过要将指挥权交给其他人。
因为，军方方面，没有哪一个将军是和李斯一派的。
甚至秦国军方的几大家族，和李斯都有着不小的矛盾。
因此，攻占机关城的大功，不管是交给军方的哪一位将军，都可以说是在资敌。
李斯当然不愿意干这种事情。
与其资敌，李斯将这样的大功交给一个朝堂之外的人。
所以这个指挥权，从一开始就是卫庄的，根本不需要他争。
但为了和卫庄谈条件，李斯硬是将这种自己本来不在意的事情，也给拉扯出来，作为谈条件的理由。
卫庄却从头到尾都没有察觉到这一点，还真的因为楼兰的失败，心中底气不足，最后在这一点上没有和李斯谈妥。
而在其他方面，自然也是吃了点亏。
只能说，和专门玩心眼子，还在朝堂上厮混多年的李斯相比，卫庄还是太嫩了！
说起来，纵横家一向是玩心眼的高手，历代的纵横家，都能将天下王侯都玩弄在掌心之上。
而到了这一代，鬼谷子居然培养出了卫庄这样的人。
纵横家，真是有福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