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到特意提到茶商的话,尤其还点名了。
这让会长高然兴奋不已,他兴奋的跟几个人点头示意。
宋大官人做事当真是敞亮啊!
围绕在高然旁边的茶商,虽然没有被提及名字,可是那也是一副与荣有焉的模样。
到时候他们去求宋状元写一副字挂在店中,那绝对是招牌。
要知道八仙楼因为税交的及时,被宋状元题了一首诗,如今八仙楼的买卖可是起来了。
如今在东京城已然是坐三望二的响当当店铺了。
樊楼不过是被宋状元题了字,那差别可想而知。
拍卖师白峻主动继续开口:
“第一款香水,便是雪中春信,初闻便犹如踏雪寻梅,是你读书时醒神的好东西。”
“第二款香水,便是金明池畔,诸位可闭上眼睛,仿佛仕女嬉游时,罗袖滑坡水面的涟漪,适合闺房之乐。”
“第三款香水,乃是龙涎逸韵,以名贵的龙涎香为基调,此香极为霸道,最适合夫妻调情时所用。”
三款香水,针对的是不同群体。
白峻便让侍女们拿着“寻香纸”分发给广场上的一些客人。
至于包间内,则是有人穿梭其中。
“自是有人大着胆子询问第三款香水怎么不能分发呢?”
白峻笑呵呵的说着过于霸道,而且造价极高。
若是喜欢可以拍卖回去独自享受。
宋煊那也是懂点药理的,加上一点夫妻助兴的,完全没问题。
许多年岁上来的富商,对于此物颇为期待。
就算是士大夫们,也是会心一笑。
床上身体强度这种玩意除了你年轻之外,那你就只能祈求自己跟张苍似的。
光是记载的妻妾就百余人,还有许多苟合过没带回家的,如此声色犬马还能活了一百多岁。
白峻倒是也没有多说什么,这三款香水不单卖,三瓶合在一起作价百贯,每次举牌子加上十贯钱。
这个价格还是有些贵的。
只不过真正的龙涎香,百贯拿不下来,可是假的龙涎香也是五十贯差不多了。
在白峻报价后,广场上的人都觉得贵,虽然闻起来十分好闻,可依旧很难出手。
刘从德派魁苏轻柔去男子较多的地方去走一圈,第二款香水在她身上。
根据宋煊的叮嘱,莫要前往女子多的那栋楼里去。
主要是苏轻柔长相确实不错,避免客人自卑,不买了。
倒是有人试探性的举了一次牌子。
“一百一十贯。”
白峻喊了一声,自是有肉喇叭跟着喊了一句。
“一百一十贯一次,让我看看还有没有加价的?”
“好,一百二十贯一次。”
啪。
白峻直接敲下锤子,宣布成交:
“甲楼三零七号拍下此香,让我们恭喜他们,当真是有眼光。”
众人皆是望过去,窗口那里的人戴着面具,谁也不知道是谁。
但是守在门外的人已经去询问是怎么支付钱财了。
这种情况,宋煊早就差遣官府的吏员跟进,立下契约,待到收到钱后,樊楼要进行统一交税。
如此也能防止有人光叫价不出钱跑路。
“诸公,香道非小道。今日所售,非仅瓶中之水,乃是一缕清风,一段春梦,一个触手可及的美妙人间。”
“愿诸位今后每闻此香,便能忆起今夜樊楼,这东京最鼎盛的风华。”
拍卖师白峻再次说了一次套辞,倒是让购买者觉得情绪价值还是可以的。
“一百二十贯,倒是开了个好头。”
刘从德还是有些紧张的,只要有人认这个价格就成。
“还真有人愿意尝试这种新鲜玩意。”
王曾手里拿着那传香纸:“确实有股清香,与众不同。”
“也不知道有几套,一会我也要买上一套。”
张仕逊摸着胡须笑了笑:“至少回去哄一哄我的夫人。”
几人大笑。
“大哥。”啸风眼里露出惊恐之色:
“那个负责拍卖的是我们的人,叫白峻,我认识他的。”
“慌什么?”
苍鳞坐在窗口,他着实没想到宋煊会这么大大胆。
竟然真的会用无忧洞的人。
啸风脸上露出惊恐之色,内心还是有些安心的。
宋煊他都能用此人,如何不会用自己这个位高权重之人呢?
“十二哥,倒是加价不高,有些可惜。”赵祯小声嘀咕了一句。
“够了。”宋煊嘴角带着笑:
“六哥儿,香水的成本很低的,重点是秘方值钱,加价二十贯,那可是东京城百姓一年都赚不到的钱。”
赵祯没怎么亲自买过东西,所以对一些数据根本就没有太多的概念。
“你且看一看,后面还有招呢!”
“还有招?”赵祯眼里露出疑色。
待到热了个场子后,白峻再次开口道:
“第三款香用料珍贵稀有,世间所存,不过十瓶,每一套都有宋状元标记的独特序号。”
“所以还剩下九套,接下来还有想要买下来的贵客,可是要抓住机会。”
此言一出,倒是让众人都变得积极起来。
毕竟刚开始大家都在观望,现在这玩意也开始搞起限量了,那给众人的感觉就一下子不同了。
“第二套,起价一百二十贯。”
众人又被他的操作给搞的暗中骂了一句,本以为是一百贯的底价,结果却是拍卖的上一次底价。
随之而来的报价,开始走高。
尤其是契丹人掺乎进来,他们对于香水还是有需求的。
第二套三百八十贯成交。
第三套五百二十贯。
……
第十套更是激烈,直接上了一千三百贯。
总之,越晚买的人,所付出更多。
刘从德嘴角含笑,他着实没想到最后一套,竟然会引发这么多人的争抢。
果然能这么多门票钱的人,他们都是不买便宜的,只买贵的。
更何况还有宋煊做出来的标记,已经给这套香水,上了一点人文价值。
“好啊,好啊。”
杨怀敏连忙拍手道:
“大娘娘,刘知州他们还真是有手段啊,就算是龙涎香也轻易卖不出如此高价来!”
刘娥手里也捏着引香纸。
这个味道确实与其余香料不同,不知道用了什么新的提取法子。
“味道独特,确实是物有所值。”
刘娥评价了一句,她对于这种手段,那也是第一次见识。
“有点意思。”
王曾瞧着张仕逊两个多月俸禄买下来的字据:“不便宜啊。”
“是啊,进了这樊楼,什么都上档次了。”
张仕逊啧啧称奇,他当时怎么就没控制住自己的手,举牌了呢?
早知道就该第一次就下手。
如此操作,更是加剧了众人心里的紧迫感。
手慢的人就没有机会后悔。
下面便是一件比一件价格高。
谁都没有经历过这样的套路,就算有人参加过无忧洞举办的拍卖会,那群人也不敢这样操作。
石元孙对于自己夫人费重金一千多贯买下最后一套香水,并没有太大的反感,倒是觉得她做的对。
咱们石家就该打出这样多金的旗帜来,否则对不起老祖宗留下来的大批钱财。
不用交代,自己夫人就把这件事给办了。
石元孙自然兴奋,这样当托真实性可太高了。
待到他与官府吏员立下字据后,待到人走后,他才交代夫人,让她一会喜欢什么就叫价。
夫人大喜,连忙去了隔壁屋子,准备展示一下自家的财力。
“宋状元,我不明白为什么明明是相同的东西,为什么最后那套叫价越来越高呢?”
张耆是不理解的,好像是不买就要吃大亏了。
可明明是买了才吃大亏。
第一套与最后一套的价值,那都翻了十倍。
难不成石元孙是早就交代他夫人来当冤大头的?
按照张耆的想法,那就是坚决不能买。
“只要不买,这个坑自己就无法踩进去。”
“是啊。”宋煊点头表示赞同:
“这说明像张叔父这样能克制自己欲望之人,不是我的目标客户。”
“如此热闹的场景,以及对于稀缺品的塑造,很难有人不上头的。”
“我只需要这点人钱就成,其余大部分人都是来看热闹的,捧个人气,给这些真钱的人提供一点情绪价值。”
“情绪价值?”
张稽不理解宋煊所谓的这种新词。
可事实胜于雄辩,不光是第十套与第一套的差距较大,后面几套都是如此。
赵祯也觉得是石元孙早就交代,把价格给提起来,不断的拱火。
只要买下这一套,就比后面那一套还要便宜。
但大家又没有什么通讯设备可以互相沟通,自是谁都想要拿在手里,不断的把人架在那里。
最后全都是高价拿在手里。
割韭菜,便是如此。
“对,只要这套香水套餐,他们钱购买后,有本事往外卖出去一千五百贯,两千贯,那都是他们的本事。”
宋煊哼笑一声:“只要有人炒作,总会有喜欢的人接手的。”
“炒作?”
“对,市面上有人宣称想用高价收就成,再不买就买不着了话术冲击着大家的内心,让他们放弃思考,跟着拍卖师的节奏走。”
宋煊给张耆解释了一句:
“击鼓传的游戏罢了,这个过程过了几手都可以获利,除了最后一个接手之人。”
“竟然是这等的恐怖如斯。”
张耆想明白了这其中的道理。
只要有许多人沉溺其中,不让他们醒过来,那这个击鼓传的游戏就能继续玩下去。
可一旦有许多人醒悟,那全都砸手里了。
宋煊这个始作俑者早就拿着大批钱的去做自己的事情了。
至于最后砸在手里的那个人怎么办,那就不是需要宋煊去关心的事了。
“第二件宝物,乃是皇宫赏赐出来的羊脂白玉鹤佛手坠,费了数月的心血雕刻,起拍价三千贯,每次加价一百贯。”
如今西域商路断绝,羊脂白玉更是和田玉当中的极品,数量稀少,从皇宫流出来的。
这也是一件奢侈品。
不光是契丹人觉得雕刻精湛,此等器型也受到士大夫们的喜欢。
但是三千贯也不是小数目,至少能在东京城买下一个普通的民宅了。
刘从德站起身来,原地围着椅子转了几圈。
他也希望自己精挑细选的这件宝贝能拍出几万贯的价格来。
毕竟西域许多小国都不来大宋朝贡了,连西域商人少见,更不用说这等珍贵的羊脂玉了。
宋煊拿着千里眼观察着那些举起牌子的人,还真有不少人戴着面具的。
他不知道无忧洞洞主会不会也来参加玩一玩,反正没有人知道他的真面目。
随着时间的推移,各个宝贝都被推举出来,价格也是一路上涨。
宋煊不得不承认这个拍卖师控场能力还是相当不错的。
他打开这个册子,再过几个,便可以下去准备最后两个了。
“十二哥,我方才算了一下,这就快要到二十万贯了。”
张方平对于这些数字当然记起的十分清楚:
“若是一会场子再热络起来的话,怕不是在最后两件琉璃器出来之前,就能凑够三十万贯了。”
“嗯。”
宋煊点点头:
“今日的重点就是这两件琉璃器,其余的全都是添头,看样子东京城的富人果真不在少数,这钱的不算少了。”
“大娘娘,臣一直都记着呢,这件加起来,都要十九万贯了。”
杨怀敏眼里也露出兴奋之色:“那两件琉璃器再单个算一算,五十万贯应该没什么大问题。”
“不错。”
刘娥虽然没有亲眼见过那件海东青的琉璃器,但是见过葡萄那个,还是金枝的,是她赏赐给刘从德把玩的。
倒是没想到为了衬托那件琉璃器,刘从德舍得把这个东西给拿出来拍卖。
杨怀敏的心一下子就放在肚子里了,这样也算是没给宋煊他们找麻烦上眼药。
“王相公,这怕是二十万贯了。”
张仕逊摸着胡须笑道:
“你说的三十万贯定然能够达成。”
王曾也百思不得其解,从第一次拍卖他都想不明白。
为什么明明是同一件商品,价格越来越贵,还偏偏有人去买。
这是变着法子的“斗富”吗?
大家都不比谁买的便宜,反而是谁买的越贵,谁脸上就越有光?
越有面子?
吕夷简在袖子里暗暗攥了下拳头,果然自己的判断才是正确的,至少能够有五十万贯的钱财流入。
“这下子真要奔着五十万贯去了。”
张知白摸着胡须笑道:“宋状元这一手操作,不仅能够让他有钱做事,兴许还能支援国库一些。”
“倒是想太多。”王曾连连摆手道:
“你没听说来源吗?”
“这些东西可都是朝廷的?”
“大部分都是刘从德的,就算卖出高价去,宋煊也只能跟他收税,并不能填补国库。”
王曾就是来凑热闹的,他很清楚这种事,尤其是都卖出这么高的价格了。
刘从德他能够轻易的往外割肉吗?
张知白嗯了一声,倒是自己想的简单了。
“但愿宋状元能够从刘从德这里多扣一点钱来。”
听着张知白如此直白的话语,几个宰相登时笑出声来。
你是真拿刘从德当猪宰啊?
上次刘从德购买大批粮食回京师,可是被宋煊搞的做成了赔本买卖,连带着牵连了东京城有名的粮商。
让他们恨的牙齿痒痒。
要是这次宋煊还要让他赔本。
那泥人尚且还有三分火气,更不用说他是大娘娘的侄儿呢。
不定会发生什么恶性事件呢。
张知白是真的不愿宋煊铺这么大的摊子,最后全都为别人做了嫁衣。
凑热闹的不在少数。
尤其是茶商们对于自己捐赠的物品,要么就是叫价,要么就是想要自己买回来,继续加价。
享受的就是刺激感。
这种感觉,可是比赌钱还要爽。
不断的有人往上唱价格,还真有人跟。
仿佛都有人开始斗气似的。
但这并不是宋煊提前安排的。
他密切关注着侧斜面的契丹人耶律狗儿,他们倒是叫了几次价格,但都按耐下来。
其余没有跟他们在一起的契丹人,也有出手购买的。
想必这件事,耶律狗儿没有与太多人商议。
“宋人的好宝贝真多啊。”
耶律庶成脸上带着极大的感慨之色:“反观我大契丹,宝贝并不多。”
吕德懋咳嗽了一声:
“其实燕云十六州的汉人工匠手艺也不错,只不过陛下他不是很喜欢本国匠人的手艺。”
毕竟大辽工匠做出来的东西,契丹贵族才不要。
由国家层面全都出口卖给宋人。
他们这些贵族就喜欢宋人工匠做出来的东西,那穿着用着才叫真正的有面子。
没权势的贵族才会用本国工匠出品的东西,来撑场面。
就算是吕德懋想要给燕云之地的汉人往上推荐,契丹贵族都嫌弃的很。
耶律狗儿喝了口茶,颇为急切的道:
“宋煊他也太折磨人了,那海东青琉璃件到底什么时候才能拍卖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