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渊。
“原来如此。”
卡纳点了点头，看向蕾莉婭，“你这边既然已经列出了清单，就按规矩谈吧。优先保证堡垒需求，在这个前提下，能帮就帮一把。
“价格方面……唔，他们跑这么远也不容易，適当宽鬆些也可以。”
他言语间对物资供应的核心原则做了定调。
本来不用管这些的，但既然遇到了那就定个调。
“是，卡纳大人。”蕾莉婭恭敬地应道。
但在卡纳听来，多少带点阴阳怪气的意思。
蕾莉婭什么时候叫过卡纳大人呀？
虽然能够理解，毕竟现在是在外人的面前，而且对方对於卡纳很是尊敬。
卡纳的出现和这极为“接地气”的交谈方式，仿佛瞬间在会议室里画出了一条无形的界限。
蕾莉婭、阿碧丝、灰牙等人听著卡纳吩咐、和卡纳交谈时的状態自然之极，就像在处理一件普通的公务时恰巧上司来了交待几句。
而血战堡垒的使团成员们，却因为卡纳神明的身份感到了巨大的心理压力，言行举止都变得小心谨慎，每一个回答都字斟句酌，生怕冒犯。
葛隆更是收起了所有的粗獷，努力学著艾瑞安的斯文。
会议继续进行著，围绕著清单上的具体细节展开更细致的討论。
但微妙的气氛差异始终存在。
蕾莉婭在回答艾瑞安一个关於“高效魔力中和药剂”的效能细节问题时，无意间瞥到对方眼中那份藏不住的敬畏和紧张。
她心中忽然闪过一个念头：『外界的神明，似乎都需要信徒毕恭毕敬地供奉？』
这个念头让她怔了一下。
她、阿碧丝、灰牙……所有最初的守夜人，从卡纳那里得到的从来都是知识、力量、保护和平等的交流。
或者说，卡纳把自己放到了“平等”甚至“同伴”的位置，而非高高在上的神明。
他们习惯了直接喊卡纳，习惯了抱怨任务太难，习惯了在卡纳面前表达自己的想法——哪怕有些想法可能有点愚蠢。
卡纳也会斥责，会鼓励，但那份基於守护、引导和平等的核心从未改变。
然而眼前使团的態度，像一面镜子，清晰地照出了卡纳现今身份在星界中应有的分量和意义——那是需要敬称“尊者”，需要诚惶诚恐，需要顶礼膜拜的存在。
蕾莉婭端起桌上的水杯，战术性地喝了一口，压下心中涌起的、第一次如此清晰意识到的某种奇妙的距离感。
她看著正认真看清单、和灰牙低声交流著某类符文箭簇成本的卡纳，又看了一眼额头沁出微汗、正谨慎措辞的艾瑞安。
『原来对別人来说……神明是那么的不同啊。』
一个模糊的认知在蕾莉婭心中悄然形成。
这种认知並非疏远，反而更清晰地意识到他们被给予的信任和亲近是何等珍贵。
她重新看向艾瑞安，眼神里少了几分纯粹的军官式审视，多了一丝瞭然的宽容。
“关於破甲箭簇的熔炉符文批次稳定性，”蕾莉婭继续著方才被打断的討论，语气平和但带著確认。
“我们会提供近期三个生產批次的质量检测报告供参考，確保其附魔效能衰减率低於万分之一。这个……贵方应该可以接受吧？”
她儘量让自己的用语显得正式，避免再引起对方不必要的紧张。
会议室的灯光在眾人的面容上投下深浅不一的影子，桌面上的光影清单则散发著稳定有序的光芒。
谈判在继续进行，只是背景中多了一抹名为“神明亲临”的微妙色彩。
而这份色彩，对守夜人而言是常態，对外来者而言，则是顛覆认知、深感压力的震撼。
好不容易谈判结束。
使团成员对著卡纳行了一礼后，便匆匆忙忙地离开了。
走出来后。
艾瑞安重重地吐了口气，擦了擦额头確实存在的汗滴，他的背都已经汗湿了。
“呼，我从来没有离一位尊者如此之近过，更別说和对方交流了。”
“兄弟，搭把手，脚站不稳了。”
矮人拉著旁边同伴的机械手臂说著。
“不过这位卡纳尊者还真是和蔼可亲，看上去一点都不像是神明，更像是领导者之类的。”
不管怎么说，他们虽然有很大的心理压力，但他们必须得承认，就卡纳展现出来的態度来说，確实让他们有些受宠若惊。
“毕竟是有著救世主名號的神明，除了秩序的力量之外，应该还保有著亲善。”
对於这些更了解外界，更了解神明的他们来说。
神的名號是非常重要的东西。
名號当中所承载著的，便是他成神以来所走的路，便是这位神明的理念以及某种力量的展现。
当然，名號这种东西，更多的是星界的意志所降下来的印记。
並非全无用处，除了更多的让其他生命更容易了解这位神明的信息之外，其主要作用还是形成一种锚点。
更容易使用相关的力量。
比如邪神【欲望香炉】。
这就是非常直白的名字，力量与欲望相关，而香炉很明显就是这个神明的本体。
祂是一个有著智慧的香炉，是一个有了生命的器具，最后甚至成了神明。
“好了，还是回去休息吧，今天可把我累得够呛。”
几人说著怪不得回到了给他们安排的住宿地。
……
会议室內。
卡纳等人还待在这里。
“所以你怎么突然就回来了？”蕾莉婭好奇地问道。
卡纳坐在椅背上隨意的说道：“在外面逛了逛，了解了一些信息，为了我们的目的，我最近大概会一直在外面，如果出现了重要的事情，直接频道联繫。
“或者直接呼唤我的神名进行祈祷。”
对此蕾莉婭等人点了点头。
本质上和之前没什么区別。
只不过听卡纳这意思，或许短时间內是不会回来了，不是重要的事情也就不要再打扰到他。
“对了，过段时间天空之龙或许会来到深渊来撑场子，你们到时候安排一下。”
“你总算捨得来个强力的战力了。”
蕾莉婭看著卡纳吐槽道。
之前除了卡纳之外最强的就是蕾莉婭自己了，可她的实力並没有达到十五级。
说实话，在深渊这个地方是真的不够看。
因为这里是真的不缺乏传奇级別的战力，身为直接领导整个堡垒的主管实力没有达到十五级，在血战战场这种地方確实很有压力。
现在来了个相等的实力，来压阵，这会让蕾莉婭轻鬆很多，至少可以让她喘口气。
不过这也从侧面说明了，到时候如果不是神明级別的情况，就不要再通知卡纳了。
“你这次准备去哪儿？听你这话，你似乎不准备留在深渊当中了。”
蕾莉婭忍不住好奇问道。
“差不多吧。”
卡纳靠在椅背上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