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1章 毕方强,簸箩扛,和我们有什么关系?簸箩老人:艹!
王玉阙在仙尊的福地中骑仙尊,崔白毫在仙盟——四海盟战场的前线躲神通。
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如果你感到自己的生活是负重前行,那一定是有人帮你把收获的果实拿走了。
但站在个体效率和资源富集的角度,建立组织本身就是为了剥削,大组织如国家和仙盟,更是剥削者与被剥削者矛盾不可调和的产物。
对于仙盟而言,群仙台上的存在们才是仙盟的实质,崔白毫、景蒹葭乃至于王玉安,都是仙尊的附庸,仅此而已。
他们不负重前行,难道要辛辛苦苦穿过苦海,好不容易登顶大天地仙尊之位的存在们去负重前行,让玉阙仙尊去负重前行吗?
王玉阙又不欠他们的!
同理,群仙台也不欠他们的。
情感上,很多人或许会同情底层的修士,但事实上,在修仙界,弱肉强食、生竞逆天才是本质。
权力的赋权、利益的赠与,究其本身,更与恩赐、互利毫无关系,仅仅是生存的一部分——只是生存的维度在于仙盟这个组织的层面。
抛却那些被人因各种目的而塑造出来的幻光、承诺、大饼、乌托邦,在真实的旷野上,玉阙仙尊确实不欠崔白毫什么。
当然,这不影响底层修士为了利益和自身的发展以及所谓的理想而不断地冲击仙盟的秩序,无论因为什么,都可以。
仙盟建立近五千年,从来不缺这样的存在,只是仙尊们不在乎,实力上的绝对差距,能让所有反抗都成为死亡的终章。
或许在反抗者眼中,反抗和殉道就是意义所在,可对于仙尊们而言,那些无知无畏无能的蝼蚁,就是死一万万,也没什么值得重视的。
需要底层修士忠于仙盟时,就会有王玉楼或者赵玉楼、玉楼这样的治理领袖出现,完成对底层的赋权。
不需要时,就会批量的杀,八成九成的无差别杀。
残酷吗?
是有些残酷,可无论是王玉楼还是崔白毫,亦或是滴水乃至于毕方,都活在现实的修仙界中。
大家都在努力的活着,反抗是意义,生存也是意义,哪有什么高和低?
到最后,一切都看实力。
崔白毫显然属于那种没什么实力,靠玉阙仙尊发迹的存在。
作为王玉楼调鼎六州的延伸,他以散修的出身走到了仙盟核心执行层的位置上,成为了显赫的牛马领班,但代价就是要成为仙尊的缓冲垫。
仙盟——四海盟战场前线的战斗激烈程度,比红灯照——天蛇宗大战高了太多太多。
大量的筑基后期、筑基巅峰、资深筑基们在前线堆积,两大势力为了独角蛟妖神的洞天,已经快打出狗脑子来了。
躲过一发不知名的金法神通,崔白毫惊魂未定的被仙盟的前线小队接应到了阵法之中。
“崔殿主!崔殿主!您糊涂啊,四海盟哪有什么和我仙盟谈的样子,您过去不就是羊入虎口么?”
一名仙盟的筑基满头大汗的抱怨道,他们领了护送崔白毫去为仙盟谈判的任务,然而差点和老崔一起,交代在前线。
如果不是还敬畏仙盟的法度,他说不定已经指着崔白毫的鼻子骂娘了。
在这位前线筑基看来,就是上面的紫府发话,让崔白毫这种不懂世事的幸进者乱搞,才害的他们陷入了危险的境地。
“无妨,他们留手了,终究是要谈的,总不能真打起来吧?”崔白毫不是什么不经世事的沙比,他当然明白自己能活着从四海盟修士手中逃脱,已经是对方留手的结果。
“我知道崔殿主神通广大,但打不打的,不还是玉阙仙尊说的算,与其让您.”
筑基修士说到一半,注意到崔白毫的面色不善,赶忙改口道。
“当然,我没有说玉阙仙尊不是的意思,我就是胡言乱语,胡言乱语。”
见此,崔白毫的脸色才好看了些,你可以说我老崔是沙比,但你更不能说玉阙仙尊的不是。
“你们懂什么,护送我去找久年真人。”
前线的劫灰远离仙盟的治理核心,不懂那些难以严明但又真实存在的规则。
比如,明明打不打就是仙尊们谈一谈就能定下来的事情,为什么非要让下面的修士们去拼命?
甚至,还得死很多,才能有所结果呢?
站在王玉楼的角度,养寇自重从而进一步稳固仙盟内产生第四派的内生需求,才是他所要做的核心。
至于仙盟与四海盟停战,他当然会努力推动,但因为人微言轻且群仙台内的序列靠后、地位不高,也不会主动去和四海盟的存在们谈。
至于其他仙尊,在仙盟整体利益和个人利益不一致的时候,同样不会那么主动的去承担和谈的代价。
唯一的麻烦在于仙盟的三位顶级仙尊会不会有所动作,不过,仙盟内建立第四派,从而保证仙盟在混乱时代前半程利益的需求又是客观存在的。
这点的价值,对水尊、青蕊、苍山三人而言,又远比立刻停战来的大。
而且吧,打一打也能锤炼仙盟内的修士们,进一步备战混乱时代。
战争对底层修士而言或许是一人、一族的兴衰,对于群仙台仙尊们而言,只是利益的一种诉求形式。
仅此而已。
能说为了利益而发动战争是卑鄙的吗?
可以说,但在现实而残酷的修仙界,自娱自乐玩圣母的唯一结果,就是被那些狠人欢天喜地的拿去做代价——
“不顺利啊.”
接到崔白毫的回禀,杜久年长长的吟唱一声,转口道。
“小崔辛苦了,先下去休息吧。
战事绵延,不是一年两年的事情,慢慢再找机会。”
久年真人相当客气。
作为大使友邻馆的馆主,崔白毫已经在王玉楼搭建出来的制度层面的‘仙盟外交部’站稳了跟脚,即便是杜久年,也要敬重两分。
内斗的着力点是种抽象的东西,但王玉楼主动创造工作资源的能力是从来不缺的,崔白毫个人的地位变化,对应的是派系整体的利益获得了些许增量。
如果说修仙界的竞争是实力的比拼,那就可以将大使友邻馆一步步建立、发展、建制化,视作玉阙派软实力提升的一部分。
它或许没有一锤定音的好效果,但却能在王玉楼顺风时提供锦上添的作用。
就像一张负面效果和使用条件都很苛刻的牌,它有很多不足,可你不能说它没用。
只要玉阙仙尊不打逆风局,这张牌的好用程度就能直线拉升。
仙尊们当然可以在大使友邻馆建立后,继续通过神通传音的方式和自己的道友们勾连利益,但建制化的内斗新维度,其隐含的价值是客观存在的。
前线,王玉安的临时府邸,玉阙派的修士正在举行宴会,庆祝崔白毫活着回来。
当然,明面上不能说庆祝。
毕竟,借着试图谈和的举措,进一步帮大使友邻馆在仙盟外交体系中的地位建制化这种事,让所有人知道也不合适。
期待和谈能有成果的人,往往也无法理解和谈的意义不在于和与不和.
王玉楼早早就意识到了手段和目的的区别,可这种区别,对于部分驽钝者而言,是一生都翻越不过去的大山。
灯火通明的大殿之上,位于前线的玉阙派修士们,能来的都来了。
觥筹交错间,崔白毫说了些心里话。
“.和平不是理所当然的,混乱时代已经开启,对于仙盟的修士而言,混乱时代是不可多得的机会。
变法已经取得了全面的胜利,这就是属于仙盟的先机,我到前线看,很多前线的修士喜欢抱怨,抱怨战争有些太严酷。
但你让他们真离开前线回去,他们往往又不愿意。
这算什么?
言不由衷吗?
不是的,言不由衷是最蠢的人才会看到的东西。
要我说,内里是那些底层修士,对大局的认识不足、不充分。
所以,我们玉阙宫的修士们就要帮仙尊引导他们!”
崔白毫说完后,大殿内击掌之声雷动。
不是老崔忘形,而是他在扮演好自己玉大将的角色。
是,他有资历,在派系内属于某种意义上的‘第一人’,但这不意味着他能躺在功劳薄上睡大觉,还是要做好自己派系第一人的角色的。
塑造合理性,给出认可,引导玉阙宫修士为仙尊的利益服务,这些,都是他行为的核心。
混乱时代是玉阙仙尊的机会,底层修士要为玉阙仙尊的利益冲锋,帮玉阙仙尊继续赢下去——前线的玉阙派们要做好相关的引导。
这里就能看出层级化治理体系下,不同层级的治理者的差异了。
玉阙仙尊已经在思退,但他不能和手下说‘啊我要退了’。
崔白毫还在主动冲锋,他开始注意到了那些关于修行的隐秘逻辑与方法,但他意识不到那些更高层的东西。
比如,仙盟和四海盟的战争究竟是为了什么。
从这一点看,他还需要更潜心的修行,以及更多的积累,才能更进一步。
“崔殿主,四海盟不打算退,但独角蛟妖神的洞天我们仙盟又势在必得。
我担心的是,战事长久的绵延,可能会对当初仙尊‘全面反攻’的法旨造成反噬啊。”
方心虔是真想跑了,他不想留在前线坐牢。
次等紫府他是想开的,可前线这么搞下去,说不定哪天他也得死。
大族修士嘛,是这样的,当初的黄秋生也和方心虔一样,明明一开始自以为自己有决心、有毅力、有坚硬的内核与不懈的道心,然后
“哈哈哈,无须担心,仙盟不缺筑基,过去不缺,未来也不缺。
而且,筑基和筑基的差距也没那么大。
前两年,吞沫蛟在前线呼风唤雨,一时间风头无两。
可最近,不是有位西海来的何颂玉,将其斩落了么。
我记得,何颂玉的修为不过初入筑基后期。
长久打下去,仙盟失利的时候,其他势力只会更难过!
何颂玉修为差那么多,积累差那么多,却能斩落随时能开紫府的神通大妖吞沫蛟,堪称斗法天才啊。
对了,他今天怎么没来?”
玉安真人为方心虔的疑问定了性,而后把话题引到了何颂玉身上。
西海正在为王玉楼源源不断的输送人才,何颂玉就是最近加入玉阙派的西海小天骄。
初入筑基后期的修为,阵斩随时能开紫府的顶级神通大妖吞沫蛟,一鸣惊人,名传前线。
“真人,颂玉知道我被四海盟坑了,正组织人偷袭四海盟呢,故而今晚不能赴宴。”
听到崔白毫的话,王玉安的笑意微微一滞。
草拟吗的崔白毫,狗日的什么人都要薅一把,恶心!
投入玉阙派的修士不少,但很多都在细分的派系上,拜入了崔白毫的门下。
这个狗东西一点不把自己当外人,把玉阙仙尊当初的成道路研究的相当明白,操蛋的很。
偏偏王玉楼还不能处理他.人家多用心办事啊,忠诚、能力甚至是拼命程度都是一等一的玉阙派标杆——主动去找四海盟和谈,结果差点被宰。
心中思量着,要进一步拆崔白毫的小派系的事情,王玉安面上依然不动声色的样子。
“哈哈哈,诸位与我一起,为颂玉举杯,遥祝他旗开得胜!”
说来也巧,玉安真人带头,大家正为何颂玉祝福时,何颂玉忽然就回来了。
这位新一代的西海天骄提着一大堆人头,就和提着一堆礼物似得,笑着步入了玉安真人临时府邸的大殿。
起舞的女修者们被满身是血的何颂玉吓了一跳,看着那些狰狞的人头,跳舞的动作一时间都变形了。
“颂玉拜见真人,拜见崔殿主。
全赖仙尊庇佑,此行幸不辱命。
破阵两座,阵斩四海盟修士三十九人!”
把那堆人头往地上一扔,何颂玉催起了饷。
滚的满地都是的修仙者人头,诉说着这位斗法天才的又一次胜利,命运眷顾强者,他认为自己值得获得玉阙派内的更多资源倾斜。
比如,更好的灵器,更好的灵丹,更好的神通,更好的修行法门。
时代的机遇下,紫府还没真正入局,正是筑基期天骄们展露的时间。
年轻的天骄暂时不向往紫府,不是因为他蠢,而是他还想继续在前线的舞台上多起舞一会儿。
“哈哈哈,颂玉,快坐,辛苦了啊,要我说,你也不用什么时候都冲在第一线,太危险了。”
崔白毫见何颂玉来了,当即移动自己面前的桌子,指示侍者为何颂玉在自己身侧加个席位。
看着这位浑身浴血的泥腿子散修登堂入室,方心虔越发意识到,自己和前线格格不入。
多捞啊,拿命拼,你们的命不值钱,我方心虔的命可值钱的厉害!
酒过十几寻,玉阙派的修士们在该离开时便纷纷离开了。
而崔白毫,则是陪着玉安真人送走了众多来赴宴的前线玉阙派修士,没有要走的意思。
这种聚会、吹牛、画饼、凝聚共识、交流感情的操作,永远不会被时代淘汰,做事的人要看功劳和成果,但过程中的互信也是重要的。
它不是什么无用的酒桌文化,糟粕当然存在,但对于正处于上升期的玉阙派而言,糟粕的分量远远小的多。
“白毫道友,你也辛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