穹顶残留的肉壁碎片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腐朽、消融成恶臭的黑水。
整个地窟虽然依旧充斥着令人作呕的气味,但之前那种疯狂、亵渎、令人精神崩溃的邪异气息,终于随着孽噬之喉的毁灭(阿兹蒙克本体虽肉身遁走,但灵魂已被重创湮灭大半)而大幅减弱。
坑底残余的苍白火焰摇曳着微弱的光芒,如同最后的挽歌。
怪物已死,据点已毁。
然而,那最后裹挟阿兹蒙克残躯遁走的血光,却像一根无形的毒刺,深深扎入胜利的果实之中。
……
青篁剑君拄着剑,疼得五脏六腑都快翻过来了,他扫了眼破破烂烂的洞窟,踉踉跄跄走到离他最近的石渊元身边,嗓子都哑了:“老石!挺住!我先给你止血!”
石渊元靠在烧黑的岩壁上,稍微喘口气胸口就钻心地疼,血混着沫子从嘴角流下来。
他艰难地摇头,气若游丝:“别…管我,快…快去看看老雷那家伙…”
他眼神焦急地瞟向远处地上不动弹的雷刑。
这时,瘫在地上的吉鸿鸣手指头动了动,沾血的指尖抖着指向血影逃跑的方向:“咳…咳咳…那老东西,撕了半条命钻地底去了…妈的…让它跑了…后患啊…”
彤养元捂着胸口,身上的金红火光彻底没了,喘着粗气说:“咱几个差点把命搭上…总算弄死了那怪物,那疯子带着烂肉跑了,早晚是祸害…”
话没说完,又是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血点子溅了一地。
青篁剑君飞快检查了雷刑的情况,发现他还有口气。
他直起身,眉头拧成了疙瘩,眼神刀子一样盯着地上那道深不见底的黑缝:“我伤最轻,那鬼东西受了重创,肉身都快烂透了,肯定顺着地底阴气躲起来养伤了,随时会杀回来。这儿得有人守着老石、老雷和鸿鸣养伤…”
他攥紧了剑柄,指节发白,“我这就顺着它留下的那点血气,追下去,就算追到冥府,也得把这毒瘤子挖出来!”
石渊元一听,急了,拼着最后一点力气低吼,断胳膊的地方血又冒出来:“小心…咳咳,血欲教…邪门得很,生生死死的…都不知道,你…你一个人…别硬拼…”
彤养元强压下翻腾的气血,严肃地看着青篁:“青篁,那玩意儿是丧家犬,可你也伤了…千万别…一个人往死里追…等我们缓口气…”
青篁剑君点点头,血染的青色袍子在残存的能量风里呼啦作响,猛地转身:“你们安心养伤!那老东西用了燃魂血遁,肉身残破,肯定也快灯枯油尽了。”
“我心里有数,就算这次宰不了它,也非得把它老窝翻出来,根儿给它刨了——这种脏东西,绝不能让它再出来害人!”
话音未落,人已经化作一道有点暗淡却无比坚决的青色光影,“嗖”地一声,毫不犹豫地冲进了那道吞噬了血影的黑缝里。
坑底的苍白火苗,微弱地跳了一下。
洞里死寂一片,只有血腥气飘着,熏得人喘不过气。
这胜利,代价太惨了;而那最后的阴影,已经钻进了更深的地底。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