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食指歪了歪,宛如在歪头,食指收回来在中指上抓了抓,仿佛一副对赵倜之前举动不解的挠头髮呆模样。
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赵倜嘴角抽抽,浑身紧绷,用了十二分气力,使尽浑身力道,拼命往后面圆门撞去。
就听“轰”地一声大响,那门几乎被撞开一半有余,他的身体一时之间闪空,收势不住“噔噔噔”地倒退出三四步远,已然出了地宫之外。
赵倜顿时大喜,刚想高声呼唤乌鸦来应对那断手,这时便见一道白光从地宫中飞出,竟然直接窜进他的左臂之內,转眼消弭无形。
什么东西?赵倜心中不由便是一惊,他实在没有看清何物进入手臂,那白光速度实在是太快了,別说躲避,就是看都看不仔细。
不会是那只手吧?一想到这里,他不由头皮发麻,但再想想应该不会,那手不是不能近自己三尺之內吗?怎么又会进入自己身体之中呢?
可还是不对,那手现在哪里去了?前方没有,不是一直跟著自己吗?怎么不见了?
“贤弟,你可算出来了。”乌鸦这时迎了上来:“天都快亮了,贤弟再不出来,我拼著弄出动静,叫人发觉,也要进去寻找贤弟了。”
“鸦,鸦兄……”赵倜目光闪闪,声音有些孱弱:“刚才看没看见什么东西飞进我身体?”
乌鸦闻言一愣,摇了摇头:“什么东西?贤弟在说什么呢?对了贤弟,你为何要倒退著出来?”
“鸦兄……”赵倜脸上有些难堪:“我刚才出门之后那一瞬间,没看见一道白光,速度飞快进入我的手臂之內吗?”
乌鸦赤红眼珠转转,惊奇道:“我一直盯著圆门,只看贤弟你突然倒著身体撞了出来,並没有看见什么白光啊……”
“坏了……”赵倜神情立刻大变,將怀中的金葫芦往乌鸦翅间一丟:“我,我再进去瞧瞧。”
“贤弟,你……”未待乌鸦说完话,赵倜已经走上前去,推开圆门再度进入。
他心中“砰砰”跳个不停,想看看那断手还在不在地宫之內,若是不在,必然之前的白光就是其所化,可这手为何要钻进自己胳膊之內呢?
这时圆门於后面关闭,赵倜站於之前,眼望前方地宫。
此处十分开阔,除了里面的三张龕桌之外並无它物,所以一眼就能看到断手在或不在。
他上上下下,左左右右,仔细看了个遍数,別说断手,根本別无任何旁物,就算一丝灰尘在空中都难见到。
赵倜急忙奔向第三张龕桌,只有檀木匣中的景象在远处看不清楚,他到了近前向內看去,顿时一股寒意从头顶直凉到脚后。
还是没有,匣中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
那么之前的白光,射进左臂中的白光,就是那天魔之手了?一想至这里,赵倜便有些不寒而慄。
这手钻进自己身体想要干什么?本来他还没觉得左臂有什么异常,这时却感觉沉甸甸,仿佛天魔断手正在其內兴风作浪一般。
他有些失神地走出地宫,乌鸦抱著金葫芦飞至他面前,声音凝重地道:“贤弟,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赵倜沉默了两息,苦笑道:“鸦兄,实在一言难尽,天是不是要亮了,我看……还是回去再说吧。”
乌鸦点头,將金葫芦重新丟进赵倜怀內:“这招妖幡贤弟先拿著,待回家再给我就行,不然飞行不便。”
赵倜接过葫芦,一言不发跟隨乌鸦走出地下通道,返至飞来塔二层,然后从窗户出去站上塔檐,乌鸦扬起双爪,轻轻抓住他后面衣服,飞至半空之中。
这时夜色微淡,天马上就要亮了,乌鸦飞得比来时更快,没过片刻就回到杏巷上方,然后悄无声息落下,一人一鸦走进房內。
赵倜將金葫芦放於书桌之上,神情复杂,略微有些呆怔,乌鸦道:“贤弟现在可以说了吧,在地宫中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
赵倜端起桌上一杯凉水“咕嘟嘟”喝完之后,开始说起地宫里的经歷。
招妖幡和羽灵尸身一语带过,著重说讲断手,从打开檀木匣,自己忍不住碰触,到那断手居然活了过来,紧隨不放,直至自己想办法撞开圆门,然后一道白光飞来,再回地宫寻觅,却不见了断手,全都仔细言道一遍。
“鸦兄,那天魔断手此刻十成十就在我的手臂里面,这……”赵倜呼吸有些急促。
乌鸦听完之后长长的鸟喙开了几开,又几度合上,陷入沉思姿態。
赵倜盯著它,心中不由有些凉,看来乌鸦也没遇见过此种情况。
好半天就听乌鸦道:“我自然是相信贤弟所说一切,但这实在又是太过离奇,以往我並未听闻见过此种事情,但那天魔之手绝不可能会再诞生出灵智,更不会被天魔藉此復生。”
赵倜不语,就听乌鸦继续道:“虽然没见过这种情形,但我推测是不是贤弟碰触那手,使得自身一丝生气渗入,才导致了此手异常?”
赵倜不解道:“鸦兄,此为何意?”
乌鸦道:“就是说贤弟的一丝生机不经意进入那断手之中,才叫其会自主行动,且跟隨贤弟,而实际是贤弟的一举一动在影响著断手,断手动弹有跡可循,乃被贤弟的举动左右。”
赵倜闻言想了想,道:“却是有几分可能,不过……我看那手在虚空中有时会作出类似抓头之类动作,这个恐怕並非我能影响吧?”
乌鸦语气沉重地道:“自然也不排除这手中还有魔性残存,几千年的镇压並没有完全消去天魔魔意,所以才会出现异常之处,不过魔性应该不多,否则贤弟已经不好站在这里与我说话,早便被其攻击了。”
“那要怎么办?”赵倜托著左臂:“那么大的手怎么会进入臂中,如何才能將其取出。”
乌鸦摇了摇头:“天魔有时会化身无形,此刻在贤弟臂內的应该並非一只手了,可能是一枚魔符,也可能只是一缕魔意,看来我这段时间非但不能离开玉州,更不能远离贤弟了,要將这件事情解决了才好离开。”
“魔符,魔意?”赵倜闻言不由感觉左臂轻了轻,知道之前是自己的心理作用:“那却有劳鸦兄了。”
乌鸦摇头道:“此事因我而起,我自然要帮贤弟解决后患,贤弟此刻可有什么不好感觉?”
赵倜看向左臂道:“却没什么感觉,之前觉得沉重应该是心理惊乱,这时想起,那白光衝进之后,其实並无什么別的异常。”
乌鸦道:“若是没有魔性,那么不会有何危险,若是確实残存了一丝魔性,將其消磨光了,或者这魔性忍受不住露头,我將其灭掉也就是了。”
赵倜道:“如此最好,那在下便放心了,对了鸦兄,你瞧瞧那招妖幡吧,我见破损严重,不知还能不能够使用?”
乌鸦闻言,跳至桌上,上下打量起前面的金葫芦来。
就在这时,赵倜忽然感觉眼前一阵模糊,景象仿如水波涟漪,竟然瞬间改变起来。
他身躯微微一震,觉察体內骤然一轻,仿佛什么东西离开了此处。
待再睁眼看时,却哪里有乌鸦和金葫芦,房间也不是杏巷內的赵家,分明是在军营帅帐之中……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