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时昀睁着双眼茫然望着帐顶，好半晌才哑声说，“把火盆灭了吧，他自己就是个火炉，再进到这来，恐怕都要烤熟了……”后面的话渐渐轻了，他头一歪，眼角的泪便滑到枕头上。
夕朝叹了一声，扬手示意其他侍立的婢女们都出去，别惊扰了这位休息。
夜里下起大雪，院子里的大树都被积雪压垮，发出好大的声音。
夕朝探头进来看了眼，舒时昀正被人抱在怀里靠里侧静静地睡着，没有要醒的迹象。
“夕朝，去歇下。”那人低声道。
“是。”她合上门，嘴唇含笑。
舒时昀难得睡得安稳，身旁似多了个长了手脚的温暖火炉，整夜将他抱在怀里，箍在腰间的手时不时抚上他的背，替他驱散噩梦里的不安。
他的脸贴在火炉胸前，不断汲取热量，整个人使劲往热源拱。
火炉一夜都在安抚这个忐忑而脆弱的人，万年不变的冰霜脸上，因他无意识的依赖动作多了丝难以察觉的浅笑。
到了清晨，舒时昀睡眼朦胧之际，感到旁边的人正掀被起身，下意识地去拉却扑了个空，被钻进被里的冷风冻得直哆嗦。
那人系腰带的动作一缓，见他眉头紧蹙嘴唇发白，又坐回床边帮他压紧被角，俯身下去拥在怀里，直到他能安稳睡着了才把人放开，轻手轻脚地穿了紫蟒黑金朝服前去早朝。
舒时昀醒来时，被子里不似平日那样冰冷，腹部也没了刺痛感。昨夜的记忆如潮水般涌入，他不禁有些赧然。
依稀记得，那人深夜里都回来了，还将他一直揽在怀里。倒是他，刚一接触到那人的身体，便不受控制的颤抖着哭了，那人一边哄他，一边吻他眼角的泪，在他隆起的腹部上打圈按揉……
三十好几的人了，竟还像个撒娇的孩子，当真是让人羞恼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