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他额头上已布满密集的冷汗,嘴唇青紫,挽华君终是忍不住向前跨了一步,向榻上的人冷声道:“舒正君怀胎五月有余,实在不宜久跪,请皇后娘娘看在六王爷的份上,放过舒正君吧。”
“呵,挽华君不提,本宫都忘了。半年前轻辞那孩子从南域回来给他父皇祝寿,在府里待过一段日子,颠鸾倒凤,让舒正君怀了身孕,也难怪舒正君如此有恃无恐了。”蔻丹指慢条斯理的敲敲榻前木几,皇后缓缓道:“起来吧。”
舒时昀三叩谢恩,这才在宫女搀扶下艰难起身,感激地看了挽华君一眼。挽华君朝他摇摇头,示意莫要多言。
挽华君是皇帝最为厌恶的男妃,曾是太子少傅,因一本讽刺帝王昏聩荒淫的奏折被迫入宫为妃,饱受折辱。还在太学时,他便十分看好六王爷贺轻辞,所以对舒时昀也颇为维护。
舒时昀这时已是头重脚轻眼前发黑,双脚快没了知觉。有宫女迎上来要为他拿下落满冰霜的大氅,被他婉言谢绝。他身子本就虚弱,天生畏寒,此刻在暖和的大殿里,身体还是冷得如同冰块。
室内一时陷入沉寂之中,有宫女垂着头进来,挑开了金丝帷幔,在皇后面前的云鼎香炉了添了香料,而后快步退下。
香气飘至鼻间的刹那,舒时昀旋即以袖挡鼻,眉头微不可察的一皱。这香味浓郁醇厚,对他而言有些刺鼻,闻着不怎么舒坦。
发觉他脸色不对,皇后也不急,就着不疾不徐的语调惆怅一叹,“本宫自幼看着轻辞长大,见他二十有七仍未有后,心下实在焦虑。”
挽华君瞥了皇后一眼,目露不快:“皇后这是哪里话,舒正君这不是正怀着皇室骨血么?”
“骨血?”皇后冷呵一声,“舒正君头次怀胎正值盛年,便七月早产没能保住!如今三十有四,身子更是大不如前,本宫也听太医说了,这胎极为凶险,能不能生下来可不得而知!”
别说是舒时昀,就连其他嫔妃也瞬间变了脸,皇后明着不把舒时昀的孩子当回事,话里话外多加诅咒,也不知安的什么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