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谦扶额,这个二傻子能不能看时机发火?他是无法救他了。
黎宇不可置信的看向王致,抖着唇道:“你同情我?是什么让你觉得自己有资格同情我的?滚!你给老子滚!拿着你的同情滚!老子tm不稀罕!”
黎宇激动的浑身颤抖,他说完这句话,大脑缺氧,一时间接不上气,捂住胸膛脸色煞白。
王致吓到了,慌忙冲过去把黎宇抱在怀里,按了旁边的警报器,红着眼睛冲着厉谦道:“快去叫医生!”
厉谦以为只是吵个架而已,没想到黎宇这么大反应,也慌了,转身就冲出了病房。
黎宇被王致抱在怀里,不停颤抖,用着气音重复一句话,“滚,滚……”
王致“啪”的扇了自己一嘴巴,眼泪刷的流了出来,他特么就是个混蛋,居然说出那样伤人的话!
医生带着几个护士冲进病房,对黎宇进行了急救,几分钟后黎宇冷静下来,恢复正常,厉谦连忙上前问医生:“不是说没事吗?为什么会出现刚才的情况?”
“他吸入太多煤气了,大脑需要时间才能恢复,这段时间情绪不能太激动,你们千万不要刺激他,不然留下后遗症可不好。”
“谢谢医生啊。”
医生和护士离开了,王致站在床边呆愣愣的盯着黎宇,黎宇闭着眼睛,眼角滑下泪水,浸湿了枕巾,厉谦叹了口气,低声对王致道:“你还是先回去吧,黎宇暂时不想见到你。”
王致眼睛红红的,他的心脏像被针扎似的疼,低低“嗯”了声,深深看了一眼床上的黎宇,转身离开了。
“颜楽……”应天抱住颜楽,这几天他都没有睡好,现在所有的困意席卷而来,眼睛都睁不开,只想抱着颜楽好好睡一觉。
颜楽赤身裸体的躺在应天怀里,身上盖了一件应天的大衣,他微微喘着气,还没有从余韵中回过神,到现在他都没有真实感,刚才的他太疯狂了,自从决定开始告别过去的时候,他就舍弃掉骨子里的狂傲,而刚才,它们重新回来了,仿佛因为应天的存在才解除了封印,从他身体的最深处涌出,那一瞬间深入骨髓的颤栗让他感到恐惧,但比恐惧更让他贪恋的是随之而来的快感。那是从灵魂深处发出的喟叹。
颜楽侧头,看了一眼一旁的男人,他已经进入到睡梦中,眉头紧皱,眼下一片青黑,他想起于潇潇的话,心中一动,伸手摸上应天的眉头,缓缓将他抚平,忽然应天睁开眼睛,漆黑的眸子,深不见底,直直盯着他,颜楽心脏忽然跳的很快,他想抽开手却被制止了,应天重新闭上眼睛,低声道:“就这样,很舒服。”
颜楽没有抽回手,他抿唇盯着应天看,这么一看,他才发觉自己有好长时间没有这么仔细看过应天了,岁月在应天脸上留下了痕迹,脸庞更加消瘦,看起来很严肃,就像应天的父亲一样,颜楽虽然只是看过一眼,但打心底害怕那个老爷子,应天估计以后也会变成那样古板沉默的人,然后再生个少年老成的男孩,想着颜楽笑了起来,笑到一半他的眼眶又红了,对啊,无论应天现在对他有多大的执念,到最后他都要娶妻生子,走上正常的道路,而他,不过是一段求而不得的执念而已,时间久了,便会忘得一干二净。
忽然颜楽感到肩上一凉,碰触到什么冰凉的金属,他低头一看,怔住,半晌没有回过神,那是两个戒指,用黑色的绳子串住戴在应天的脖子上,另一个戒指颜楽之前找过,怎么也找不到,没想到在应天这里,他忽然慌了,明明真相就摆在眼前,等他去揭开,而他却胆怯了,想要退缩。
颜楽害怕,害怕真相太过残忍,他刚缝合的伤口已经经不住任何摧残和打击了,但不去看颜楽又不甘心,他过去的坚持就像是一个笑话,每每闯入他的梦中,折磨的他一夜无眠。
就让再他勇敢一次吧,看过后该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他现在已经不是过去那个没有能力的颜楽了。
颜楽伸手,小心翼翼拿起那对戒指,转向刻字的背面。
两个戒指上两个不同的大写字母映入眼帘,一个是y,一个是l。颜楽像被烫到似的丢开戒指。
应天被惊动,从梦中醒来,睁开眼睛,只见颜楽满面泪水盯着自己,他心脏一抽,连忙去拉颜楽的手,颜楽激动的甩开了。
“别碰我!”颜楽的反应十分大,胸膛剧烈的起伏着。
应天心脏密密麻麻疼起来,他又伸手去拉颜楽的手,低声道:“怎么了?”
“为什么?”颜楽哭的浑身颤抖,“既然是这样的话,你当初为什么要那样对我!”
应天一震,万般滋味涌上心头,脑中唯有一个念想,那就是把颜楽抱在怀里,这么想着他也这么做了,紧紧抱住那具颤抖的身子,颜楽像是要把这些年的泪水全部流光了一样。
他咬着牙,忍着不发出声音,应天喉咙干涩,眼睛发干,他想说对不起,但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有说出来,简单的对不起有什么用?伤害了就是伤害了,再多的理由也是借口。
“为什么?你为什么要那么做?你知不知道我也是个人?你到底有没有把我当做个人看过?”颜楽牙齿打颤,哭的直哆嗦,得抑郁症的那两年他都没有这样哭过,就算受多大的痛苦,他都咬牙挺过来了,仿佛一具失去灵魂的躯壳,过着行尸走肉般的日子,没有痛苦也没有快乐,只要活着就好了,其他什么也不在乎。
“我恨你!”颜楽狠狠咬上应天的肩膀,眼泪顺着脸颊滴落在伤口处,没一会儿便见了血,但他没有松口,更加用力咬着,就像要把那块肉撕咬下来,吞入腹中。
应天抿唇,痛的额头冒汗,但他没有哼一声,紧紧抱着颜楽,任他咬住自己的肩膀,肩膀上的伤口越疼,他的心里就好受一点。
颜楽松开口,应天肩上的伤口鲜红显眼,鲜血浸染上白色的衬衫,那一块红的鲜艳,应天始终没有一丝动容,抿着唇,深深地盯着他。颜楽瞥见应天鬓角的几根白发,忽然就心软了,这一次他能相信应天吗?就这一次,就让他犯最后一次贱吧,不顾过去,不想结果,只要他们两在一起就够了。
颜楽一手抓住应天肩膀上的伤口,手指在伤口里搅动,应天痛的脸色发白,依旧抿着唇一动不动。
“疼吗?”
“疼。”应天的嗓音清冷,和他的人一样,永远都是淡定的,不会有任何事情能打破这片平静,而颜楽就是那个想打破这份平静的人,尽管过去失败过,但他还是忍不住再次尝试。
“记住,你给我的比这个还疼。”
颜楽揪住应天的衣领吻了上去,露出锋利坚硬的牙齿,撕咬那两片冰凉的薄唇。
应天维持这个姿势,一动不动。他不敢动,他害怕这是一场梦境,就像两年间他做过无数次的梦一样,最终都会醒来,而肩上流血的伤口,嘴巴上的疼痛,以及落在脸上的冰凉都在提醒他,这是现实,不是一个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