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漓眨了眨眼睛，眼角慢慢的红了。
君褚垂眸，他伸手轻抚在少年的眼角。
像是在对待一件绝世珍宝，男人动作温柔细腻。
月漓心里的情绪满满的，但是又不知道怎么说。
君褚是他见过最温柔最好的人，可是又是他见过最冷酷残忍的人，明明所有的行为都温柔，却毫不犹豫的剥夺了他生存自我保护的最后一点希望。
君褚怎么可以这样呢…
漫上的厄运生活里，他好不容易找到一条能够苟延残喘的活下来的方法，可是却被君褚就这样破灭了。
可是他却没有办法去怪君褚。
因为君褚在保护他。
破碎成绝望，又给他希望…
禁锢了自己的能力之后，君褚几乎是无微不至的在照顾着他，伤口是君褚细心亲自用膏药擦好的，身边接踵而来的危险也是君褚陪他度过的。
他有些贪恋这种被人保护的感觉了。
可是…
可是如果有一天君褚走了呢？
他要怎么办？
这阵子他发了很多脾气，君褚只是温柔的笑笑。
月漓简直觉得郁闷极了。
甚至最后君褚直接把他给绑回来了。
惶恐，期待，失落，紧张，欣喜，乱七八糟的情绪每天都交织在心里，此刻被君褚这么温柔的对待着，仿佛一下子就爆发出来了。
少年眼眶红红的，终于哭了出来。
终究还是个孩子，一直以来被压的太沉了。
如今有个人这么为他，心里就想哭。
泪水低落在君褚的手指上，滚烫的。
君褚一愣，心里有些颤动。
这阵子他和少年几乎是处于冷战的状态。
因为他先是轻而易举温柔的接近，而后便是残忍的将少年生活的唯一希望都破碎掉。
对于这种事情，君褚不想解释。
因为没有什么意义…
借运替运这种行为，本就不能存在的，这样会扰乱人类生活的秩序，要是被有人之心利用了，后果简直不堪设想。
他作为天道传人，理应阻止。
否则到时候等待少年的就是万劫不复的天罚…
君褚垂下眼眸，眼底有些暗色。
夜里有时候少年会躲起来无声的哭泣。
君褚看破不说破。
如今真的看见少年这么哭了，君褚只觉得心抽疼抽疼的，他蹙眉，只是一瞬间又舒展开来恢复了往日里的如玉面孔，看不出什么情绪。
他手指摩挲着少年的脸蛋，“怎么哭了？”
月漓哽咽不停，“大…大骗子，君褚…”
“君褚大骗子…”
少年声音软软的，还有些嘶哑。
像是来自小兽的低吼。
君褚敛眸，干脆一把把少年摁进自己怀里。
“乖，别哭了。”
月漓本来还是哽咽着的，现在被君褚这么一说，只觉得更委屈了，少年的哭声逐渐大了起来，鼻涕眼泪简直糊了君褚一身。
……
稳定少年的情绪之后，君褚给少年吃了蜜饯。
月漓打了个嗝，眼睛红红的。
看起来像只被欺负狠了的小兔子。
月漓吸了吸鼻子，“你到底为什么带我回来？”
君褚一愣，“你不想呆在尹府？”
月漓攥紧手心，垂下头，声音低低的，“不想。”
君褚敛了敛眸子，“为什么？”
明明是温柔清冽的声音，月漓却觉得君褚整个人此刻有点冷，月漓抬头看着他。
四目相对，并没有翻起涟漪。
月漓吸了吸鼻子，少年清澈的眸子里都是认真又决绝的神色，只不过声音还带着隐隐的哭腔，“没有为什么，你把铃铛收回去，我要离开这里。”
声音软软的，听起来没什么说服力。
甚至更像是小任性？
君褚声音淡淡，“不可能。”
月漓垂着头，抿了抿唇。
君褚看着少年手腕的铃铛，“就这么想走？”
月漓咽了咽口水，他深呼吸一口，然后抬起头，因为情绪压抑着说话的声音都有些打颤。
“我不属于这里，你放我走…”
君褚：“铃铛我不会取下来的。”
“不用取，我以后也不会在借运替运了。”
君褚抬眼看他，“那你怎么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