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课到后半截的时候,纪行发现顾凌寒偷偷地从教室后门走进来,坐在教室的最后一排,目不转睛地听着自己听课。
若是正常,下课铃声一响,纪行肯定要夹着课本在学生之前冲出教室,就是为了不让顾凌寒缠上自己胡说八道,可今天纪行脑袋里还一直挂念着小纪希,下课后,慢条斯理地收拾书本。
一片阴影从头顶投下。
纪行抬头,看见顾凌寒面对笑意地站在门口,道:“纪老师,我能邀请你和我一起去幼儿园接纪希吗?”
纪行根本拒绝不了这种邀请。
顾凌寒实际上是开车过来的,但他知道纪行也是开车上班,为了坐纪行的车,干脆将自己的车子扔在学校里面不管了。
路上车子川流不息。
纪行目视前方开车。
顾凌寒看着纪行的侧脸,很想搂上去,狠狠地咬一口,可是他什么也没有做,这一次,他决定和纪行一辈子好好走到底,不再急于一时。
纪行被顾凌寒炙热的目光一直盯着,烧灼到脸颊滚烫,道:“纪希和你一起生活多久了?”
“三个多月。”
纪行“哦”了一声,又道:“他叫你什么?”
纪希叫他爸爸,他还没听到纪希对顾凌寒的称呼。
顾凌寒笑道:“我想让叫我大爸!大概是他太小了,听不出来爸爸和大爸的区别,说话口齿有点不清,听上去也和叫爸爸似的。”
“哦。”
顾凌寒和纪行一起去幼儿园将纪希接回了纪行家。
纪行是说不出让顾凌寒带纪希回家一类的话,他还没喜欢够那小孩子,舍不得他走。
顾凌寒发挥厚脸皮的精神,只要纪行不让他走,他就坚决不说要回家。
一个舍不得,一个脸皮厚,三人吃完饭后,纪希玩累了,躺在沙发上睡着,已经是半夜九点。
顾凌寒问:“纪老师,你有多余的被褥,可以给纪希今晚盖吗?”
“有!”纪行连忙去拿。
顾凌寒轻手轻脚地帮纪希将衣服脱了,塞进小被子里,然后轻手轻脚地关上了房门,问纪行:“今晚我能在这里留宿吗?小孩子睡觉如果中途醒来,找不到我,肯定会大哭。”
见他得寸进尺,纪行很想将沙发上的抱枕砸顾凌寒脑袋上。
偏偏顾凌寒说的话他挑不出来一点毛病。
况且今晚顾凌寒能留下,也是他心软,一直不舍得纪希走。
直到纪希睡着了,顾凌寒说出理由小孩子睡着坐车容易感冒,不如留在这里睡,接下来又说小孩子在这里睡半夜找人,他作为小孩子家长也必须待在这里,一环套一环,逼的纪行说不出话来,事情才到了现在这一步。
“行。”
顾凌寒朝着纪行嘿嘿笑了笑,又道:“那好,我去洗澡了。”
顾凌寒将他提早准备好的换洗衣服拿进了浴室,冲了一会儿澡,将自己冲洗干净,从浴室走出来后,发现客厅里已经没人。
以顾凌寒对纪行的了解,纪行虽然生活规律,现在也不过晚上八点,肯定不会这么早就睡觉。
顾凌寒走到书房门口,轻轻地推开了书房门,果然发现纪行正在伏案备课,一脸严肃认真。
顾凌寒知道纪行是深爱着老师这份职业。
不管是贫穷的时候,还是富有的时候。
纪行从沈桂芝那继承了一大笔钱,却从来没有想过辞职,也没有想过上课糊弄,而是一贯保持这良好的备课习惯。
顾凌寒走过去,见纪行在伏案写教案,一行又一行俊秀的字体板板正正。
纪行看了顾凌寒一眼,不理他,也不撵他,继续低头备课。
顾凌寒陪着纪行坐了一会儿,道:“纪老师,我觉得你的教学方法可以改改试试,例如上课的时候穿插一些有趣的例子,或者将高数讲的尽量更简单利于理解一些,让高数课堂更有意思。”
纪行疑惑地看着他。
顾凌寒接过纪行手中的教材,翻了几页,道:“这几页是你明天要讲课的内容?”
纪行点头:“是!”
顾凌寒拿起笔飞快地在草纸上验算了一遍,道:“有了,明天的课,你这么讲试试。”
……
三年前,顾凌寒为了拐纪行上课,漫不经心地夸着纪行身上的优良品质,例如“认真”“严肃”“负责”,却不愿意费一份心思去帮纪行研究一下,怎么样能尽量改变他上课过于死板无趣的特点。
……
纪行认真听顾凌寒说的,时不时眼前亮一亮,然后飞快地将顾凌寒所说的内容记录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