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侧切
冯初晨垂目道,“我没有功夫,只是为了施上阴神针每天练习弹手指,手指劲大而已。”
若老天收了金夫人的命,这个狗官可不会对她们这么客气。
金指挥使道,“本官谢谢你了,请去东厢喝茶,压压惊。”
看到冯初晨身后的傻大个儿丫头还在怒目瞪着他,头发零乱,满身污渍,领子被扯歪,脸上还有几道抓痕。
又哈哈笑道,“这丫头对我脾气,力大无力,忠心护主,是练武的好苗子。可惜是个丫头,是男人就好了。
“不过本官爱才,若你想学武,无事来府里找我,我教你几招。”
芍药给了他个大大的白眼,想说“你想屁吃”,又被王婶垂下的手拉了拉衣裳。
她紧抿嘴唇没有说话。
冯初晨带着王婶和芍药进了对面厢房。
屋里坐着几个婆子,其中一人冯初晨认识,就是当初给温大奶奶接生的卫女医,今天她主要接生。
卫女医忙了两天三夜,累得不想说话。刚才听到外面有女人打架的声音,后来才知道是冯初晨。
冯初晨还好,只头发有些零乱。丫头和王稳婆就非常狼狈了,不止头发衣裳零乱,脸上还有伤。
卫女医敬佩不已。
这孩子像冯医婆,不仅有本事,还有一副傲骨,连下人都宁死不屈。
她问道,“小冯大夫无事吧?”
“还好。”
冯初晨几人都累着了,坐下歇息。
冯初晨低头看看右手的拇指和食指,虽然看着挺白,也没变形,仔细看跟她左手不完全一样,指节稍粗,拇指指腹顶端有一层稍黄的茧子。
刚才弹那个婆子她用了十分力。
今年她磨平铜顶针的速度奇快,前四个月已经磨平第八个,第九个也快磨平了。
不说施神针,就是自保,多年练习也值了。
不多时,几碗鸡蛋面条送进来。
众人吃了,又歇息一阵,才纷纷起身离开。
来到厢房外,两个婆子把手里的荷包分别交到她们手里,连王婶和芍药都有。
这两个婆子是被芍药抓着头发打的那两个,满身泥水,头发乱得像鸡窝。她们狠狠瞪了芍药一眼,也不敢不给。
此时雨已经停了,夜空深邃,漫天星辰,凉风迎面扑来,让浮躁的心沉静下来。
冯初晨呼出一口浊气,上了马车。
她靠在椅背,闭目养神。
惊心动魄的大半夜安然渡过。
冯初晨在心里把金黑子的老娘问候了几十遍。
太他娘的不讲理了,太他娘的恶了,太他娘的随心所欲了……
遇上这样的狗官,小老百姓只能当案板上的肉。
再一次庆幸医馆有上官如玉参股。
冯初晨又想到大姑的一生。拒绝裹挟,坚持自己,在现代社会都不容易,何况是这里……
芍药迫不急待打开荷包,白的一个大银锭子,足足十两,闪得她的眼睛眨了眨。
她第一次挣这么多钱,也不生气了,笑出了鸭声,“哈哈哈哈,再攒些钱家里就可以建瓦房了。”
王婶也是十两银子。
冯初晨打开自己的荷包,一百两银子的银票。
这不仅是诊费,也有道歉的意思。
冯初晨暗诽,给再多也是坏胚子。
王婶见芍药还乐得欢,气得伸手使劲掐了她几下。
骂道,“傻了吧唧的。知道自己壮实还骨碌个大眼珠子使劲看,你就不知道弯弯腿低低头?在那些官老爷面前也不知收敛,差点把姑娘害进去……”
芍药知道自己闯了祸,痛也不敢叫出声,撅着嘴缩缩脖子。
王婶又骂道,“现在知道缩脖子了,刚才干啥去了。”
冯初晨看了芍药一眼,这丫头是忠心护主,今天她挨得最狠。但也最不省心,若不好好管教不知要闯多少祸。
她冷声说道,“遇事不知掩藏锋芒,惹下大祸。回家后去廊下站一个时辰,若再有下次,我也不敢要你了,回家吧。”
她不喜欢古代教训人罚跪,伤自尊。
芍药一下哭了起来,“姑娘,我再也不敢乱瞧人了,遇事弯弯腿,不让别人注意我……”
王婶说道,“姑娘是慈善人儿,换个主子先打你个半死,再把你卖了。”
芍药瘪嘴道,“是,回家我就站。”
王婶又道,“姑娘,我终于知道侧切的好处了。今天若是侧切,便不需要捏断乳儿的琐骨。只切一道口子,产妇也不会遭那么大的罪。回去后我一定好好练习。”
之前王婶对侧切不太看好,学习侧切都是被动的。
有了动力才愿意努力,冯初晨很满意。
“以后王婶无事多练习,除了出去接生,别的事都不要做了。”
虽然不能在人身上教王婶如何侧切,但王婶干了那么多年接生,对女人下体结构极其熟悉。
冯初晨在图纸上告诉她在哪里切,用什么器械,如何切,切多长多深,如何保护会阴和接生孩子,最后如何缝针和打结,以及后续护理。
又在猪肉上练习切和缝。
会阴侧切缝合需要分三层,分别是阴道黏膜层、脂肪肌肉层和皮肤层。
虽然冯初晨每一层形容得特别仔细,王婶还是有些蒙。
冯初晨安慰她,“这种手术很简单,把技术练好,看两遍就知道了。”
这个时代也有消毒水,就是用白化煮水。白化是这个时代才有的草药,消毒作用奇佳,大夫都是用煮它的水消毒。
冯初晨又加进去了苍术,效果更好。
这个时代手术缝合线都是用桑皮线。这种细丝会随着伤口的愈合而长在肉中,与人肉融为一体。
用的是华陀缝合针法,前世也称隐性针法,缝合后几乎看不到线的痕迹。
华陀缝合针法不仅在医学领域具有重要意义,还成为中国文化中的一部分,前世许多人都用在衣物缝合上。
但冯初晨并不赞成用这种针法缝合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