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夜放下茶盏,玉扳指在案几上敲出清脆声响。
“更何况……“
“孟章既以司苍穹老祖为饵,咱们若不去咬钩,岂非辜负了他这番布置?”
他看着下面神色各异的众将,忽然展颜一笑。
帐外传来战马喷嚏声,混着苏夜麾下白马义从特有的白马嘶鸣。
“只是.太师真要强行钻这个口袋?”
这位镇国公不知何时踱到沙盘侧面,玄色大氅扫过地上未收的舆图,像团流动的夜色。
“不钻不行!”
“太子生死未卜,苍穹老祖他们的虎符又在孟章手里——你们当那些溃兵哭诉真的都是假的不成?”
顾长卿忽然笑了,眼角皱纹里藏着刀光剑影。
“乾都不断涌来的溃兵说,黄巾军攻破乾都时,孟章亲率黄巾力士把守朱雀门,这消息可假?”
他抄起案上密报,纸页边缘沾着血迹。
“真假参半罢,孟章若真在朱雀门,此刻就该在乾都犒赏三军,何苦巴巴的跑来葫芦谷唱空城计?”
苏夜把玩着腰间的玉蟾佩,青玉在掌心沁出幽光。
“空城计要唱得真,总得有座城。”
“孟章把乾都这座城唱给了咱们听,咱们若不应和,岂不负了他这番苦心?”
顾长卿的佩剑突然出鞘三寸,寒芒掠过沙盘上的山谷地形。
帐内炭火毕剥炸响,火星迸到谭梦军战靴上。
“末将愿率本部精锐为先锋,撕开青龙军团的口子!”
这位平叛将军突然单膝跪地。
“谭将军勇则勇矣。”
“只是孟章既设伏,必在谷口布下铁桶阵,武雄卫的骑兵再快,快得过那位李存孝麾下的飞虎骑?”
苏夜慢悠悠踱到帐口,晨光将他影子拉得老长。
“苏国公的意思,是要老夫来出火烧葫芦谷?”
顾长卿望着沙盘的眼神突然锐利如刀。
“此处山风甚急,若以火攻……”
他伸手在葫芦谷两侧山崖间虚画。
“怕是不成。“
“昨夜探马来报,葫芦谷连日阴雨,山道泥泞不堪,火油浇下去,怕是连火星子都溅不起来。”
苏夜摇头,眉间的白霜在晨光中泛着银丝。
“难道就任由孟章猖狂?”
谭梦军重重一拳砸在案几上,茶盏跳起半尺高。
“猖狂?”
“他孟章在葫芦谷设伏,何尝不是在赌?赌老夫不敢拿四十万大军去填这个坑!”
顾长卿突然大笑,震得梁上积灰簌簌而落,他盯着沙盘上那道标红的官道,喉结上下滚动。
谭梦军说得没错,葫芦谷确是个死地——可若不去,太子司云章的下落便永远是个谜。
更何况,司苍穹的贴身金剑此刻正躺在帅案上,剑穗上的东珠分明还带着体温。
“传令全军,加速向葫芦谷行进。”
“武雄卫居前,重岩卫分守两侧山道,谭将军的平叛大军护住中军,国公的羽林军主力在后方清理葫芦谷两侧的黄巾军。”
老将忽然直起佝偻的脊背,铠甲上的麒麟纹在烛火下泛着青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