骤雨初歇。
装饰典雅素净的卧房,腾腾热气打向木梁,陈易呼出一口又一口,悠远绵长。
他光着膀子尽力舒展身子,纳凉一会,小狐狸怕羞,便转过身去拢好被子不看,女冠则似玉雕般静立,一如画卷上不动的绝色佳人,只是唯有鼻息难以平息。
待凉下些后,陈易转过身凑近,殷惟郢怕他又来,不住张嘴,带湿漉燥热的气息扑打面上,他闭了下眼把她搂近,彼此的呼吸都粘腻在一起。
这方面上,殷惟郢总知他要什么,成婚以后更是驾轻就熟,不知甩开小殷几条街。
片刻后分开,陈易温柔又亲密地摩梭起她那黛眉,殷惟郢默不作声,水润清艳的眼眸回以安静的凝视,眼角处散落细碎的珠光。
陈易长长一叹道:“你要是不耍那么多心计,我指不定更喜欢你。”
殷惟郢听罢目光烁动,道:“也无甚心计。”
陈易想想也是,比之前好多了,眼下想泡个菊茶都找不到理由。
女冠的心念则不同,他如今沦陷得太深,本就喜欢到了极点,何来没有所谓心计就更喜欢一说?
殷惟郢一边回味余韵,一边感觉到周身经络贯通许多,明白这是陈易所习双修之法带来的益处,念头转过,便不禁有些食髓知味。
只是体力不支了,浑身跟拿火烧过般酥麻,难以为继。
到底还是修为不足,山同城一别不过短短半年,修为并无多大精进,陈易是她金童,需勤加双修才是。
说起双修…..殷惟郢抬了抬眸子,扫了陈易一眼。
“在想什么?”陈易问道。
殷惟郢略作犹豫,低声道:“你…何时与我正式双修?”
陈易怔了怔,疑惑道:“我们双修得不正式吗?”
这都算不正式,那正式双修起来还得了?
“你未习我太华山修行之法,自然不算正式双修,”殷惟郢嗓音清净,不见起伏,“流连于肉身皮囊相,到底是小术。”
陈易眯了眯眼睛,每每女冠露出这神色,他总想让她狠狠翻白眼。
刚刚才欢好过,殷惟郢不以为然,曼声道:“若习了太华山的修行之法,相辅相成共同参悟大道,方得阴阳交泰,魂魄交融。”
魂魄交融…陈易琢磨了下,那确实不得了。
见陈易并未明言拒绝,殷惟郢便继续道:“此法其名为《太虚引凤》,‘太虚藏真,凤引阴阳’,灵气如混沌太虚,以男女弟子借阴阳交感之力从虚无中牵引清炁,化无形为有形,最终达到‘虚中生实,双人成道’之境,与武夫的炼神还虚颇为相似……”
陈易听得云里雾里,打断道:“不懂,你直接说,是不是以后能多做几回?”
“…….是。”殷惟郢不知怎么说他好,只得暗叹他到底是凡夫俗子,二人难有共鸣。
抱着被褥的小狐狸噗嗤一笑,不知是笑陈易,还是殷惟郢,亦或是两者都有。
殷惟郢却扫了小殷一眼,不管是笑谁,这笑得真不合时宜,说不准就是在笑她。
小殷蹙了蹙眉,惟郢姐恩将仇报便罢了,自己也不计较,为她分担了些,怎么她这样呢…..小殷有些许不满,但还是压了下来。
女冠又不是天耳通,不知殷听雪的心念,哪怕她是天耳通也不会予以补救,权当不过是略施打压而已。
而眼下,她自有她的惆怅,陈易与她是金童玉女不假,然而未习太华山修行之法,所谓双修只能流于形表,不能更深一步阴阳交泰,化无形为有形,乃至得道成仙。
如今说得虽好,陈易的表态也暧昧不清,说不准就是默认了,可是默认终不是亲口明言,殷惟郢略一琢磨,还是得尽早把林琬悺送过来才好。
万事俱备,不过只剩略施小计。
………
陈易到底年轻力壮,二女都被折腾得软趴趴窝在卧房里出不来,他温存一会后便翻身换衣,推门而出。
转过几步路,到了厅堂,转过头就见飘着的东宫姑娘跟地上的东宫姑娘大眼瞪小眼。
“你在这做什么?”陈易瞧着疑惑问道。
“看一看自己,你又不给我进去,还贴了隔音符,无聊就只能看一看自己。”东宫若疏说话间带着一点委屈,又真挚得不能再真挚。
“那看出个什么结果?”
东宫若疏啪地一拍手,道:“原来我这么国色天香呀!”
陈易一下有点败下阵,原以为她会纠结怎么回归体内的事,没想到她看了这么久就光在那看。
该说不说,笨姑娘还是笨姑娘,如果是他家大殷回不到她的躯体里,怕不是要急死了。
东宫若疏还在那瞧着,目光不觉间落到腰间许久未出鞘的刀上,忽地道:“麒麟殿有个人有点意思。”
陈易微挑眉头,东宫若疏也算是个武痴,更是断剑客的徒弟,能叫她觉得有意思,想来来历不太一般。
“谁?”
“就跟你交手的身边那个,”东宫若疏回忆了一下,“耍刀的,很厉害,我小的时候见过一面。”
陈易更是好奇,东宫姑娘再怎么也出身西晋世家,此人能见过她一面,若无显赫出身,那么必有一不得了的师门。
他也稍微回忆,发现确实有那么一个人把败北的钱安宁拖回去,只是那人并未显露敌意,而且气息极为内敛,所以陈易对其印象不算太深。
“若是可以,我也想交手交手,毕竟同一辈的。”东宫若疏略有感慨道。
从前不觉,此时碰到想交手的对手,才觉得没身体进去很为难。
陈易笑道:“你不是有我么?”
“可你太厉害了点。”
“我是说交手,说不准倒是能替你交手,你就一边看着一边代入。”
笨姑娘闻言眼睛一亮,顿时有惊为天人之感,她正想问句“何时交手?”。
可就在这时,
客院外响起急促的脚步声,
“陈千户,陈千户!”
“你先前交手的钱安宁钱庄主…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