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渭有些动容,为自己之前那些狭隘的揣测感到羞愧,他见过各式各样的抵押物,还是第一个看到有人拿官印来抵的。这事要是被别人发现了,刘县令得吃不了兜着走。感动过后就是为难,官印这东西烫手啊!他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这,县令大人,何至于此。”徐渭道。
“我是诚心借钱的,也绝不会赖账,给这个官印也是让徐东家安心。”
本来是想让刘县令知难而退的,没想到……徐渭叹了口气,纠结了一番,最终还是松口了。
“既然如此,这银子我便做主借给李大人了,至于李大人的官印”徐渭沉吟了片刻,“我就暂时收着了。这事我会守口如瓶,刘大人不必担心。”
他小心翼翼的接过官印,拿出个盒子装上,然后对刘县令道:“不知大人什么时候需要这笔银子?”
“我现在就需要。”
“这么赶的吗?”徐渭说着,喊来掌柜的,吩咐他去提钱。
“这么大一笔银子钱庄这边提出来需要一点时间,还请李大人稍等一会儿。”
借钱顺利,李县令松了一口气,坐在了旁边的椅子上,端起桌上的茶水呷了一口。
屁股刚沾上椅子没多久,就有下人来报:“不好了!县令大人,出事了!”
“又怎么了?”李县令茶到了嘴边,又放了下去。
最近发生的事太多,他现在一听到“不好”这两个字就感觉人要不好了。
“卿龙江那边出事了!民夫对衙役动手了!”
“什么?”手里的茶盏重重的落在了桌子上,发出“咚”的一声,李县令匆忙起身,质问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怎么会打起来呢?”
“这具体的小人也不清楚,是卿龙江那边的衙役来报说民夫殴打他们,夫人听到后就让小人赶紧来找老爷了。”下人气喘吁吁道,他一路小跑过来,气都还没喘匀。
“那”刘县令看了徐渭一眼,刚欲说什么,徐渭已经识趣的开口了:“县令大人有事可以先行离去,银子钱庄这边清理完后会送去县衙。”
“那就麻烦徐东家了。”李县令说着一甩袖子,大步离开了。
“此事是徐某分内之事,县令大人不必如此客气。”话出口,外面早已不见了刘县令的身影。
青山镇,卿龙江边。
天上还下着雨,赵师爷早已赶到,此时正在组织衙役维护秩序,身后跟着两个下人亦步亦趋的给他打伞,免得雨水落到赵师爷身上。
看到刘县令过来,他赶紧迎了上去,“李大人。”
“赵师爷,现在情况怎么样了?”李县令走得很急,身后打伞的下人险些跟不上。
赵师爷面色沉重,“不太好,民夫和衙役起了冲突,两边都动了手,民夫这边死了几个人,衙役那边也有几个人受伤不轻。”
“怎么会打起来的?”刘县令语气冷肃,他在这边忙前忙后忙着筹银子,县衙里这些不省心的却在这时候闹出这种事,死了人这事可就没法轻易平息了。
“我也不知道啊。”赵师爷一脸郁闷道:“那群民夫跟吃了火药似的,衙役们说是民夫先动的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