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讲得简单,听众也没有太多的耐心,只是关心我到底有没有像罗大根讲的一样,学得了一身的本事。我邻居王狗子他爷爷最是个迷信的人,条件就算是再差,他初一十五的香都不会断,拉着我问:“那你跟那老道士学了什么呢?”
我瞧见旁边一众人等都围着,也抹不开面,沉吟了一番,说:“发了蒙,《三字经》《千字文》,这些都有学,后来学道经,哲学圣典、道门经诀都会些,不精,但是都懂。”王狗子他爷爷拍着手大笑,说:“好,好,当真是学了本事呢,听着就厉害。二蛋啊,你爷爷我真的没看错你,你从小就跟别的娃崽不一样,看来以后我们这十里八乡的要是有什么事情,可要你来掌一掌咯。”王狗子他爷爷洋洋得意,好似我的伯乐恩师,我却清楚地记得以前就是这老头子最爱在背后讲我,说我是个讨债的冤鬼,是祸害呢。
我以前蛮不待见这老头的,不过经过青衣老道的调教,就觉得他虽然嘴臭,但是讲得也有几分道理,便也没有太多的厌恶了。瞧他转变了态度,言语之间也多了几分恭敬,于是不咸不淡地说道:“王爷爷你可别抬举我,我也只是学个皮毛,能不能派上用场呢,这个还真的要看什么事情呢。”
家里面来了好多人,闹哄哄的,到了饭点就各自回家了,只留了我爹在堂屋,我才把全部的事情给他讲明。
我爹仔细地听我讲,一丝细节都不放过,完了之后,他摆摆手说:“不要紧,你先在家住着,那老道士讲的话,其实也有好多都是诓人的,做不得准。不过你说你会读书写字了,我倒是很欣慰。这两年世道乱,大家都觉得读书没啥用,不过总要结束的,到了那个时候,知识能够改变命运呢。”
我爹说话洋洋洒洒,没多久家里就开饭了,我娘煮了一小钵的糯米,其余都是红薯,菜也是刚从地里摘的,用我带回来的腊肉炒香,油绿绿的,透着股香气。
看得出来,家里面的日子过得也紧巴巴的,我娘把那钵糯米给我吃,他们吃红薯,而我姐则看着碗里面那油汪汪的大肥肉吞口水。
我再也不是几年前那个什么也不懂的小孩儿了,挑了两块肥肉给胖妞后,就拿起了红薯,一边吃一边对我娘说道:“跟着那老道士,尽吃好的了——他虽是道士,但是不忌荤腥,总能弄到肉吃,养得这猴子的嘴都刁了,我却还是喜欢吃红薯,又香又甜。”胖妞听到我说它,也讨好地把肥肉递给我姐,自己抱着一块红薯吃。
胖妞这几年经常给我送信,我家里人都熟悉,瞧见它这么懂事,不由得都笑了,我姐把那肥肉塞进它嘴里,说:“你吃吧,多吃点好长个儿。”
这一顿饭吃得大家都很高兴,而我也终于回到了家里。
那个时候是七十年代中期了,外面已经没有太乱了,就听说毛主席他老人家身体不太好。麻栗山地靠深山,行政不深入,也没有啥集体公社,大家自己种田自己吃,纳粮就好。不过这里没有太多水田,地里面只能种点红薯玉米这类粗粮,村里人忙活一年也没有多少嚼裹儿。我回家后没有再玩闹,也没上学,就是跟着家里面做农活,挖地刨土担大粪,一把好手。
我起先吹了牛,但很多乡亲也只是听听,并不在意。不过没有多久,竟然还真有人死马当作活马医,找上了门来,说要陈医师家的二蛋帮忙看看。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