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8读书网 > 都市言情 > 战国纵横:鬼谷子的局(1—15卷) > 第249章 说帝策苏秦犯禁赏寒梅笙箫协鸣(2)

公子华怔了下,叩道:“臣弟告退!”

公子华退出,惠文公开始逐一翻阅。翻有一阵,惠文公抬起头来,二目微闭,眉头越拧越紧,耳畔浮出孝公的遗言:“驷儿,如此王业,寡人已是无能为力,只能指靠你了。列祖列宗,也只能指靠你了……驷儿,此为上天玄机,断不可泄于他人。否则,列国若知,必群起伐我,大祸必至……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如此王业,自然亦非一朝可成。驷儿,你可收起此匣,小心供奉,只许传给嗣位太子……驷儿,君临天下,一统六合是上天赋予我秦室的使命,是天命!违背上天,天不容你!望你时时自诫,不可有一日懈怠……”

惠文公泪水流出,喃喃自语:“君父,如此天机,却被这个苏秦一语道破,嚷嚷得天下皆知,叫驷儿如何是好?”

惠文公沉思有顷,缓缓站起身子,在厅内来回踱步。走有几个来回,惠文公坐回几案前面,长叹一声:“唉,苏秦哪苏秦,既然你是如此大才,既然你已识破天下大势,为何识不出寡人心思,竟然做出此等蠢事,叫寡人如何容你?”

言讫,惠文公陡然发力,将跟前的几案掀倒于地,案上的一堆竹简“哗啦”一声,尽滑下去。

半个月过去了,秦公没有召见苏秦,也未现出丝毫举动。

公子疾驱车赶往大良造府,心事重重地对公孙衍道:“公孙兄,君上思贤若渴,今大贤已至,竹先生也必奏过君上。然而,旬日已过,君上仍无任何动静,是何道理?”

“苏子在干什么?”公孙衍沉思有顷,抬头问道。

“似是并不着急,每日只在房中,或打坐冥思,或捧卷诵读。”

“竹先生呢?”

“仍在论政坛里,闭门不出。前日韩国来一士子,出三金请求开坛,竹先生竟未应允。士子出钱开坛,坛主却不允准,这在论政坛,尚属首次。”

公孙衍再次陷入沉思。

“公孙兄,”公子疾压低声音,“在下以为,苏子大策,正合君上心意,苏子大才,亦正是君上所求,照理说,君上应该……”

公子疾打住话头,盯住公孙衍。

“疾公子,”公孙衍抬头说道,“高手对弈,所走棋路,自是你、我所难解悟的。苏子已下出第一手,在等君上回应。君上手握棋子,迟迟不下,想必另有所虑。”

“不瞒公孙兄,”公子疾托出底细,“苏子至秦前夕,君上曾召在下入宫,说是做了一梦,梦中有鸿鹄东来,使人解梦,说有大贤至秦,特使在下访查。在下自知眼拙,唯恐错失大贤,方才拉上公孙兄前往东来街,果就遇到苏子。”

公孙衍微微点头:“这就是了。”

公子疾眼睛一亮,直视公孙衍:“公孙兄快讲!”

“君上明不出子,实已出子,这叫无招之招。”

“何为无招之招?”

“就是坐以观变,知作不知,静观苏子反应。”

“嗯,”公子疾连连点头,“公孙兄所言甚是。苏子赴秦,是苏子求君上,不是君上求苏子。苏子既未叩宫求见,君上自要知作不知。”略顿一下,“只是这样空耗下去,不利于秦。”

公孙衍微微一笑:“不会空耗,苏子必有应招。”

公子疾摇头:“大贤不比庸人。昔日姜子牙垂钓于渭水,文王是闻贤上钩。苏子之才不在子牙之下,自周赴秦,已是自贬身价,如何再肯上门去求?”

“嗯,这倒也是。”公孙衍笑道,“在下虽是不才,也未曾求过他人,何况是苏子?不过,如此僵局,终须打破才是。”沉思有顷,“有了!”

公子华脚步匆匆地走进御书房里,兴奋道:“君兄,陈轸又来密函了!”说着从袖中摸出一函。

内臣接过,双手呈上。

惠文公启开,丝帛上现出陈轸独特的字体:“……越人断粮,无疆醒悟,追悔伐楚,急欲撤军,但为时已晚,所有退路皆被切断。越王惊惧,突围数次,均遭拦阻,今已折兵数万……昭阳欲一举歼灭越人,张仪力主围而不击,楚王听张仪……臣已有制仪之计,俟时机成熟,即行实施。另,魏王听闻陉山之战出自孙膑之谋,有招其为婿之意。臣观庞涓,断不肯屈居孙膑之下。若是不出臣料,未来数月,庞、孙将有一争……”

惠文公脱口赞道:“好一个陈轸,真是寡人的大宝啊!”

外面又有脚步声,内臣禀道:“君上,大良造、上大夫求见!”

惠文公放下密函,笑道:“呵呵呵,来得好呢,宣他们觐见!”

公孙衍、公子疾觐见,见过君臣之礼,坐定,惠文公笑道:“真是巧了,寡人正要召请二位呢。你们先说,为何事而来?”

二人互望一眼,公孙衍拱手:“启禀君上,前番君上言及列国近日所弈妙棋,近几日来,臣已有破解。”

“哦?”惠文公身子前倾,“是何破解,说给寡人听听。”

公孙衍模仿苏秦语气:“一年来关外列国连走大棋,乱象纷呈,均可视为势之运动。天下大势成形于天下众势,众势互冲互动,天下于是乱象纷呈。但天下众势无论如何冲撞,也必臣服于天下大势。唯有把握天下大势,方可解此乱象。”

惠文公眼睛睁大:“爱卿详解!”

“天下大势归一,天下乱势亦必依此而动。凡顺大势而动者,当为顺动,凡逆大势而动者,当为反动。依此判断,众势之动皆可有解。越势趋齐,当是盲动;楚势趋宋,当是顺动;魏势向楚、楚魏言和均是智动;越势伐楚,当是蠢动。”

惠文公愈加惊愕:“越人趋齐,为何是盲动?越人转楚,为何又是蠢动?”

公孙衍侃侃而谈:“越人久居东南,不知中原变化,政治、农商、武备、韬略、人才诸方面均落后中原不下百年,唯有锁势收敛,深居简出,或可据地利而继续偏安。因而,越人无论是伐齐还是伐楚,都是不智。”

惠文公思忖有顷:“既然二者均为不智之举,何有盲动与蠢动之分?”

“越人伐齐,虽然必败,但未必亡国。越人伐楚,则国必亡。”

“此又为何?”

“楚人伐越,越占地利、人和,楚未必取胜。越人伐楚,楚占地利、人和,越人必败。越人伐楚,必倾巢而出。楚地广阔,必诱敌深入。越人深入楚国腹地,既失地利,又失人和,更不得天时,如何能胜?如果楚人断其粮道,越人必定溃败。越人深入楚地,若是溃败,必将全军覆没。此时,楚人乘胜至越,如入无人之境,越国再欲图存,如何能够?”

“越人为何有此蠢动呢?”

“因为有人至越,凭其三寸不烂之舌说服越王,使其改道谋楚,自取败亡。”

“此人为何助楚灭越?”

“因为此人欲至楚国一展抱负,灭越算作觐见之礼。”

惠文公不可置信地望着公孙衍,点头赞道:“棋局之妙,正在这里!几日不见,公孙爱卿竟能悟至此处,实令寡人刮目相看!”

公孙衍缓缓起身,叩拜于地:“君上,请恕臣欺君之罪!”

惠文公怔了:“公孙爱卿,你看破棋局当是好事,何来欺君之说?”

“君上有所不知,看破此局者,并不是臣。”

惠文公急道:“他是何人?”

“洛阳士子苏秦。”

“哦?”惠文公又是一怔,“这么说来,爱卿会过他了?”

公孙衍点头:“方才所言,多是苏子原话,臣不过是鹦鹉学舌而已。”

“可寡人听说,”惠文公故意显得漫不经心,“此人不过是个夸夸其谈之徒。”

“君上,”公孙衍急道,“此人之才,高臣不知几多,臣情愿让出大良造之位,甘为苏子执辔!”

惠文公扑哧一笑,转向公子疾:“疾弟,公孙爱卿要为苏子执辔,你呢?”

“君上,”公子疾缓缓起身,叩首,“臣弟也会过苏子了,臣弟以为,此人确为栋梁之材,臣愿以举家性命保荐苏子!”

“哈哈哈哈,”惠文公爆出一声长笑,“好好好,有寡人的两位重臣联袂推举,想必此人真有过人之处。这样吧,待寡人忙过眼前这几日,定去约见这个大才!”

公子疾、公孙衍略略一怔,互望一眼,叩道:“臣(弟)告退!”

惠文公抬手:“疾弟留步!”

公孙衍退出。

公子疾再叩:“君兄有何吩咐?”

“你准备一下,明日出使魏国,公子华依然做你副使。”

“可有大事?”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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